實話說,由于之前擔任過西南王的記室參軍,他對文書之類工作并無多大興趣,不過,他既已選擇了效忠姜舒,主公要用他為錄事參軍,他定然也會盡力做好分內之事,可若是能接手一些更符合他意愿的工作,他自然也更為高興。
只可惜主公打定了主意現在不說,他只能按捺住好奇心,期盼著盡快回去密陽。
隨著天氣漸寒,行軍條件也逐漸變得惡劣,這一支救援軍無人不想著快些回到密陽。
然而行程距離擺在那,再快也快不到哪去,待隊伍終于返回興郡,已然是進入冷冬了。
回到密陽,姜舒第一時間先派人將替謝愔請功的文書送去給南地的朝廷,且是西南王朝廷與衡川的朝廷各送一份。
畢竟東西要搶著吃才香,以謝、崔為首的頂級世家在兩王的爭斗中一向是表現出中立的態度,淮揚王暫且不論,西南王如今在凌州陳南郡另立朝廷,不少重要官職都給了依附自己的家族和部下,但依舊封遠在衡川的謝閑為尚書令,加官太傅,其他一些中立家族的官員職位也是照舊。
原因很簡單,他擔心這些大世家會倒向淮揚王,因此哪怕沒有實際作用,也還是得這般去做。
是以,可以想象,這兩派為了討好謝氏,會如何搶著給謝愔加派職務。
話說回來,為謝愔請功的奏疏送出后,姜舒緊接著召開了一個長長的會議,聽官員們總結自己不在時州內的大小事務。
而待散會之后,他也未作休息,獨自一人坐于堂中,處理這一個多月間堆積的重要文書。
正當專心處理著公務,姜舒忽而聞見一陣熟悉的香味,他似有所覺地抬頭,便見不知何時,謝愔來到了他的書案旁。
他愣了一愣,放下筆問“不是讓你在家中休息兩日嗎,怎突然過來了”
“既為使君之別駕,豈能不替你分憂”謝愔說著,便兀自拿來棉花軟墊在書案旁落座。
不知為何,對方這副柔和溫潤的嗓音,令姜舒恍惚感覺他口中吐出之詞并非一個官職,而是“賢內助”之類含有曖昧關系的的詞語。
謝愔坐下后,視線落到他案桌堆疊的文卷上,道“分我些吧,早些忙完,你可早些回去休息。”
見他篤定了要留下幫忙,姜舒別無他法,只能拿起幾卷文書遞過去,并令子明將暖爐搬得離書案近些。
一陣寒風從窗隙探入,吹拂起少許的爐灰,爐中炭火輕微地燃燒著,發出呲呲聲響。
安靜稍許,姜舒倏然想起一事,道“我父母如今都在家兄那居住,你要不搬回來住吧。”
話落,他抬眼間碰上謝愔漆黑的眸子,無端心跳加速,旋即又若無其事地補充一句“否則你每日往返州府著實不怎方便。”
謝愔恬淡地發問“是搬回原來的住處,還是搬入主公的屋舍”
聽懂他的弦外之音,姜舒驟然感到耳朵灼熱,一派正經地回答“這由你決定。”
謝愔微微笑了笑,卻未告訴他決定,反倒令姜舒有些心急。
猶豫了片刻,他又道“你的院子長久未住人了,縱使時常打掃,仍是缺乏人氣,你若不介意,就先搬來我這吧。”
謝愔仿佛正等著他這番話,聞言便輕輕點頭,口吻愈發柔和了幾分“好,皆聽主公安排。”
姜舒莫名被他這句話惹得臉紅,輕咳一聲,繼續低下頭批示文卷。
謝愔似看出他心里的害臊,收回視線后,一邊瀏覽著文卷,一邊轉移話題“不知大潼城情況如何”
提起這個,姜舒自然而然被轉移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