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對策并不容易產生,尹云影一邊在氐族陣營中擴展人脈,四處安插自己的人手,一邊等待著合適的時機。
眨眼間又過了半月,很快到了邢桑和狐妤的婚期。
氐族辦婚禮沒有魏國那么多繁瑣的禮節,且興許是為了不耽擱戰事,婚禮簡化了很多流程,婚期也定得較為倉促。
不過再如何簡潔流程,畢竟是氐族首領嫁女,婚禮辦得還是相當盛大的。
婚禮當日,各部酋帥將領紛紛前來赴宴,送上豪氣的賀禮,氐王在黔玉城中大擺酒筵,一頓飯殺了千頭羊,酒菜甚至擺到了大街上,凡路過之人皆可吃上喜宴。
在這番熱鬧的氛圍之下,身為新郎的邢桑穿著青底絳紋的嶄新袍服,騎著高頭大馬,帶領著一群部下前來迎親。
隊伍穿過街道,引來百姓圍觀。
尹云影在大殿中看到邢桑時,著實驚訝了一陣。
在他的印象中,對方總是穿著一襲戎裝,盔甲上染著血跡,渾身煞氣,一副不容接近的樣子。
而今日,也許是換上了干凈華麗的服飾的緣故,看上去倒是沒有印象中那么危險了。
說是來迎親,實則在宴席上,一群部將酋帥聊得最多的還是接下來對凌州的進攻計劃。
尹云影一邊記著他們的計劃,一邊分神留意邢桑的情況。
觀察一陣后,他發現一件十分關鍵的事情。
邢桑絕非誠心投靠氐族,他對乞曄的尊敬、對同盟的友善,以及喜宴上的愉快笑容,全是裝出來的。
不僅如此,此人對狐妤也毫無感情,每當有人向他敬酒,提及要他好好照顧氐王的女兒時,邢桑表面上一臉真誠地承諾保證,眼里卻缺乏信念。
誠然,對方表演得十分出色,將氐王和他的兒子們都騙了過去,但在尹云影眼中,這演技還是差了點火候。
他猜測,邢桑投靠氐族也好,娶狐妤也好,必然都有其目的,而這個目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想利用、甚至奪取氐王的勢力。
如果是這樣,那他們完全可以合作
尹云影瞇了瞇眼。
他記得自己這個身份道具的主線任務,就是取代乞曄,成為氐族首領。
轉瞬之間,心中形成一個計策。
尹云影喝著酒,靜靜等待時機。
待到氐王與他的部下皆喝得醉醺醺,吹著牛逼說要一舉把魏國都城打下來的時候,他拿起酒杯,裝作半醉的樣子,腳步踉蹌地走到邢桑面前,向他敬酒道“先前多虧將軍幫忙,我才能安然返回,此酒敬你,祝將軍婚后美滿,早生貴子。”
邢桑喝了不少酒,神色卻依舊清醒,見他過來便舉起酒杯道“逸陽公客氣。”
聽到這個稱呼,尹云影倏地冷笑了一聲,一口喝下杯中烈酒,旋即又拿起酒壺,仰頭直接對著壺口悶了兩口酒水。
清澈的酒液從嘴角溢出,掛在他的絡腮胡子上,男子粗獷的面孔漲得通紅。
尹云影垂下頭,做出悒郁之色,用只有邢桑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幽幽道“逸陽公,呵,若非我入魏國為質,豈有他壯大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