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仙十分疑惑,不知有何區別,卻在半個時辰內,自東方一點紅起,每個人都漸變了臉色,心頭籠上了一層陰云!好似情緒瘟毒傳染,離恨之巔沉寂至針落有聲,眾仙皆恭默守靜,向西南方行長久的注目禮。
終于有人打破了這突然詭秘的氛圍,織夢百年瞟了一眼沒藏手中隨風輕擺的羅盤轉勺,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們……還回去嗎?”
無人回答。或是沒藏不動聲色的收回羅盤,便是最好的回答。
“回去吧,鬼谷仙門的事與你們無關。”嚴云星開口了,聲音尤為平靜,相較于不確定的消息,得到某些較為肯定的答復,目標也便只剩下一個,不可能不平靜。
楓林晚嗤笑道:“說的什么屁話,自從上了你的船,勞資把船錨都揚了,現在你讓我回?”
“逃避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逃得了一時,逃得了一世么?”莊蝶舞輕聲道。
有人留就有人走,血刀老祖可不陪嚴云星玩,給林傲天使了個眼色示意離開,林傲天卻無動于衷,還道:“我們在人間如何,在天庭就如何,人若茍且而活,不為人!”
此一言意有所指,氣得血刀老祖心里直罵娘,但也沒辦法,他這個徒弟若是狠下心來,爹媽都不認,何況他一師父?
“人這一生,活的得快意恩仇,死的得轟轟烈烈,方不枉人世一遭!”蕭寂握拳道。
“既然躲不過,那就只好動一動筋骨嘍。”姜天渾身關節爆響,冷笑連連。
“唉,不給我閑云野鶴的機會,那能怎么辦?”
“打!”
“反抗!”
十七王爺、鐘元發、鐘元升如是道。
楚天殘笑了笑,與憐花海道:“師兄,看來我們還沒有老,不然怎會覺得胸膛一熱呢?”
李玉佛道:“這很正常,每逢戰前,我都有如此感覺。”
姬香道:“李將軍,江湖與軍陣還有不同,有人的地方不一定有戰爭,但一定有江湖。”
憐花海撫掌大笑:“那咱家就和你們再并肩闖蕩這江湖!”
“正有此意。”
“該當如此。”
群雄皆笑,灑脫豪邁!
得此結果的織夢百年甚為絕望,再看沒藏烏雪這位曾經的皇后,尤為堅定的眼神已然歸屬于嚴云星親近的人,他們沒必要講話,從始至終都相信嚴云星所做任何決定是有深層原因的,而非是變換了性格。
是以,他們都在默默地等,等一個更加確定的結果。
不知不覺,起風了。
孤立天尖的離恨之巔多了一絲涼意,從西邊飄來的片片仙樹之葉緊貼在宛如雕像般的眾仙發端、肩頭、衣袍、褲角……終于在一縷又一縷的微風過后,仙葉離散,天庭來人。
來者姚斌、北斗文曲星。姚霜盡量克制著強烈的復仇欲望,只目視文曲星將一個一尺長寬的黑匣送于嚴云星身前,又假仁假義地長吁短嘆,傳達天庭之令。
“唉,這回你們做的太過火了,偷襲六道上仙也就罷了,怎能又殺玄武首官?要知道陛下震怒,遭殃不僅是你們,還有身處天牢的……唉……”
嚴云星并沒有聽文曲星的話,或是屏蔽了文曲星到此時仍端著天庭神官架子的傲慢之語,好似天庭行惡事還得讓他覺得慚愧,是他造成此結果。
他打開了黑匣,那是一張微閉雙眼,盡顯慈祥的面孔,心中蕩然一空,眼眶不自覺泛紅。
他將之緩緩抱起,舉到額頭等高,輕輕觸額,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