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陸游像是丟了魂一般,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怔怔出神,默默無語。
“哎”畢昇此時也長嘆一聲,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阮荷、阮姀、王禾、王離,要么姓氏相同,要么名字相通,不管她叫什么,前后都是一個人吶”
陸游張了張嘴,無助的眼神望向了火兒,欲言又止。
火兒知道他還不太能接受,換句話說,他還不愿意相信阮姀就是王離的猜測,盡管這已經是鐵打的事實了。
火兒氣悶的搖了搖頭,看他似有愧疚之色,終是不忍心再斥責他,轉而心平氣和的說道“唐琬,鳳釵的主人都能放得下你,而阮姀當時只是唐琬的一個替身,為什么她卻對你念念不忘,你不是一直不明白這一點嗎因為她是陪伴了你十二年的結發妻子啊,她怎么能放得下”
陸游聽此一言,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十分不是滋味。
“那她為什么要吃自己的醋呢為什么說話顛三倒四,既希望我重視她,又十分厭惡我接近她呢”這是陸游當初心中所不能理解的三個問題,第一個問題唐琬已經為他解答了,他之所又問火兒,只是想得到朋友的幫助,確認心中萬分惶恐的猜測。他不是傻子,道理都明白,可他還想得到旁觀者的確認,確認真的是自己瞎了眼,確認自己是個負心人。
火兒這時也平靜了下來,淡淡說道“既然她吃阮姀的醋,說明她把自己當做了王離,把阮姀當成了另一個人。你喜歡的,或者說你心中所追尋的,是阮姀而不是王離,她當然要吃自己的醋了。希望你重視的,是王離,厭惡你接近的,是阮姀,這很矛盾嗎所以她才說你是蘿卜轉世啊,見一個愛一個,先是唐琬又是阮姀,始終沒想起家中還有一個深愛了你十二年,等著你回家的妻子,她能對你有好臉色嗎”
火兒說完,感覺自己說的話也顛三倒四,什么王離阮姀、阮姀王離,也不知道陸游聽明白了沒有。她十分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又道“把我自己也繞糊涂了,我直接問你個問題,你肯定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問。”
“王離是不是也體弱多病”
“表妹她是和阮姀一般,有些纖弱,但她打小就這樣”陸游有些遲疑的答道。
“嘖所以她才選了你表妹做為易容目標啊,這樣她就不會暴露自己啊”火兒知道陸游心知肚明,但看他還要辯解,心中不免又有些窩火。
“事實就是這樣,就算猜也能猜出個大概,我就替你把你心中不愿承認的事實說了吧,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陸游黯然離開杭州,同時間阮姀也銷聲匿跡,她并不是真的離開,而是心中放不下陸游,偷偷地跟著他回到了山陽,默默地陪伴著他。只是這樣的愛永遠不能沐浴在陽光下,一旦她阮家身份暴露,她連愛的資格都會被官府剝奪,所以要想與他長相廝守,她必須另尋辦法,兩年后,她終于等到了這個一個機會。
天下五年,陸游已經十九歲了,在修煉世界那樣的大環境下,他早該成婚了。他母親回到娘家,不免向娘家人提起,正好王離也二八年華待嫁閨中,幾經商討,一樁婚事就這么定了下來。
阮姀一直暗中關注陸家,自然得到了這個消息,阮家亦正亦邪,阮姀同樣如此,她有可能是用了極端的殺人手法,將王離毀尸滅跡,但也有可能是其他辦法,總之,她易容為王離,代替她嫁給了陸游,從此世間再沒有阮家阮姀,只有陸游的妻子王離。
這張假臉一戴就是八年,天下十三年,她可能是感覺自己病入膏肓,沒幾年活頭了,為陸家添了兩個新生命,也算沒留下遺憾。但她知道陸游這些年郁郁寡歡,與自己在一起并不快樂,他心中想的,還是十年前的阮荷,那個被他當做好友知己的假男人,于是她想在臨死之前完成最后一個心愿,幫陸游去見另一個阮荷唐琬,讓唐琬說明十年前的情況,也好讓陸游死心。
鳳釵的出現是王離有意擺到陸游面前,還是陸游無意翻起了舊物,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鳳釵被不小心摔碎,她萬萬沒有想到里邊還藏著一張小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