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黃道吉日。宜出行、動土;忌開倉、求醫。
當然做為年輕人已經很少會翻這些老黃歷了,嚴云星之所以挑這一天拎包入住,完全是因為被小白強制從游戲中拉出來的,既然下線了,那就搬唄
他的父母沒有一起搬來,并不是因為有小碧、小白兄妹在,與年輕人住一起不合適之類的,而是人家二老早就商量好了兒子搬家,他們就回丁家村老家。
嚴云星的父親很早就辭了工作,在初二那晚與嚴云星喝了一夜的酒。嚴云星苦苦勸告,希望他二老能與自己住在一起,讓自己盡一份孝心。可他父親至始至終都沒答應,理由只有一個兒子大了,有一定能力了,就應該獨立,做父母的絕對不想拖累兒子。
嚴云星也知道父親所說的“拖累”是什么,這也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他打算直接給小白打一個電話,讓其在別墅區再購買一棟別墅,再雇幾個保鏢保護他二老,這樣離得近一些,有什么事也好有個照應,他父親卻一口回絕了他的意見,表示不習慣身邊常跟著幾個保鏢,他甚至直接明言老家清靜又偏僻,絕對不會給他添麻煩
一轉眼,父母都成了自己的“麻煩”了么明明是自己麻煩了二老啊這讓他良心感到不安,一度有放棄游戲找個普通工作的念頭。
但他的父親態度十分堅決,直接打消了他的念頭,如果他放棄了事業,那就再也不認他這個兒子了
有如此關懷備至的父母,嚴云星一陣陣想哭。他們家其實就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小家庭,小時候雖然沒有錦衣玉食,但父母給了他全部的愛;在高中那會他成了一個孤獨的癮少年,父母也想不到好法子挽救他,只是心里暗暗為他著急;到后來讀了大學,看到他終于轉變了性格,他們就覺得是莫大的幸福。二老并沒有殷切的望子成龍,他們只希望自己的兒子能過的快快樂樂、健健康康就好。
但是如果他出人頭地了,他們絕不愿做兒子的累贅,就算住一起,是禍也躲不過。而且,二十多年了,他們也想過自己的生活。
世上,也只有父母的愛,只是無條件給予,而不求回報了。
嚴云星也沒辦法了,只能同意了父母回老家的愿望。第二天,他就幫二老收拾好了行李,搬回了老家。
名揚天下,富甲一方,有時并不是那么美好,當沒有這些虛名的時候,人們總盼望著能一夜暴富一夜成名,但當所有的功名利祿都悄然而至,才會發現生活突然發生了變化,要面對更強大的敵人,更復雜的社會,再也回不去那個溫馨的小家了。
以前可能只是菜市場的老張看不順眼,賣菜的時候少幾片菜葉,算是小心眼的報復;但現在看不順眼的是一萬個老張都想象不到的惡徒天使小隊,他們的報復可就不是幾片爛菜葉了,而是冰冷的子彈。
當然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總不能因為害怕報復、害怕死亡而停止了前進的腳步,只是他的父母,卻不再能與他同行了。
嚴云星有時會感慨,有些東西得得失失,并不能被人的意志所左右。生活就像一個婊子,人就像她的奴隸。只能不斷的被她索取,而為了滿足她日益膨脹的,你只能不斷進步提高技術,然而她就像個無底洞,你的進步越大,她的也就越大,繼而再鞭打著你無休止的索取更多,你永遠都征服不了她,只能乖乖的認命。
而命運則像一個妓女,人就像一個流浪漢。她對你的好只是暫時的例行公事,一旦穿上褲子,翻臉就不認人,你只是她索取嫖資的眾多嫖客之一,當你拒絕給她嫖資時,她會冷漠的望著你,不再憐惜;當你想要白嫖時,她會把你一腳踢開,讓你滾回惡臭的垃圾堆。她的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是你永遠都無法琢磨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