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魔的幻境好似一個倒扣的巨碗,將整個流星谷嚴絲合縫,包裹其中。
谷北斷崖之上,幻境血墻之內,北軍殿前司軍、萩陽門、開封禁衛軍、洛陽禁衛軍三路兵馬擠在一處,好似炸了窩的蟻群,密密麻麻摩肩擦踵,有些人甚至疊起了羅漢,生怕一個不小心落下斷崖葬身魔腹,而在崖壁之上,懸掛著無數尋求活命的北軍,在尸魔的三兩巴掌之下,盡皆被抽落谷底,踏為齏粉
尸魔將崖壁的“螞蟻”一掃而空,竟也不去崖頂覓食,徑直往北面谷口走去,那里還有一大批北軍爭先恐后的往谷外逃脫,人多嘈雜,哭聲漫天,根本聽不到先逃者絕命的呼喊。
安必信、邢開方便是先逃者其中兩人,安必信初見李蔓成被尸魔一口咬成兩半,內心極度恐慌之下,竟似無頭蒼蠅一般瘋狂亂竄,待緩過神來時,北軍已遍布高崖。那時尸魔正在西谷肆虐,往南路途遙遠,往東燃燒軍團根本不接應,他只能向北往谷口逃竄,以他的身份地位和武道實力,很快殺進最前沿,卻看到邢開方無比絕望的眼神
眼前,一道血色巨幕從天而降,直插地面,不見其深。血幕外朗朗乾坤昭昭日月,血幕內黯淡血空腥氣彌漫,咫尺距離,天堂地獄,一生一死,一幻一滅
不用想,邢開方一定用盡了所有辦法也沒能破開血幕牢籠,從新挖地道中慘遭踐踏的數百具尸體便可知一二,地下亦有血幕阻隔,這正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別td擠了,谷口被封,里邊沒有出路”安必信快被擠成了人干,一邊推搡著周圍的人,一邊沖著身后烏泱烏泱的人群大喊道。
然而根本沒人能聽到他的呼喊,就算有人能聽到也完全不相信他說的話。于是前邊的人破口大罵,后邊的人死命往里擠,不多時便發生了嚴重的踩踏事故安必信、邢開方生怕自己也被踩死,一狠心一咬牙,揮舞著兵器大開殺戒其他營都指揮使、都虞候、統領、副統領等等大小指揮官一見長官如此,竟也抄起家伙亂砍亂殺起來,場面一時混亂不堪,血腥無比
尸魔并非一味的尋血覓食,它也是一種生物,會對身邊不理解的事產生好奇,北谷口那群螻蟻的自相殘殺就引起了它很大的興趣,于是停下腳步,雙臂抱懷饒有興趣的觀看。
安必信、邢開方等人本來殺得正爽,此時抬頭一看,尸魔兩只銅鈴般的血眼正盯著他們,瞬間沒有殺人的,停止了打斗。
尸魔眼見如此,當時就不高興了,兩個碩大的血拳頭砸下,頓時壓扁了數十個北軍兵士安必信、邢開方心下著慌,竟“急中生智”再次殘害起了部下,果然尸魔不再發怒,蹲在一旁十分愜意的觀看。
北軍兵士一個個死在自己人手中,做為上司的安必信他們也心疼,如果說剛開始只是為了不被擠死,或者宣泄心中的恐懼,那尸魔出現后的殘殺就完全是不得已而為之。安必信于心不安,便對身邊一位營都指揮使使了個眼色,那指揮使心領神會,即放慢了出招的速度,安必信同樣如此,兩人就這么磨磨唧唧你一槍我一棍好似戲臺打斗一般,雖然看上去十分華麗,實則沒有半分危險。
北軍其他人眼見如此,也爭相效仿,兩兩一組舞槍弄棒糊弄尸魔。但尸魔不是小貓小狗,隨便給塊骨頭就哄得團團轉,它可是嚴云星鬼眼惡化的產物,雖然喪失了理智,但智商沒有下線,大面積的打斗不再流血,不再有死人,這讓尸魔覺得智商受到了侮辱,你們當我眼瞎么
“轟轟轟”
一個個血拳頭好似千斤鐵球一般砸扁了無數北軍,尤其是在谷口如此狹小的空間,根本無處閃躲,北軍只能跑到被砸成肉泥坑的地方圍起來,祈求“炮彈不要落在一個坑”,砸過的地方總不可能砸第二遍吧但有時候總是事與愿違,操控這兩枚“炮彈”的是世間第二個血魔,有史以來第一個猩紅尸魔,他專挑人多的地方砸,能有什么辦法
于是北谷口成為了血腥地獄,血水浸透大地,混合成成片血泥,散發出腥臭的味道。放眼望去,不是花白的腦漿便是各種令人作嘔的內臟器官,仿佛一座人肉屠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