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鎮沒有固定碉屋,俱是一排排齊整的帳篷,隨著一條清澈的小溪如長蛇一般綿延至圓月山腳,看不到盡頭。各家帳篷的四周是圈好的牛羊群,啃食著山坡上豐茂的青草,每圈之外坐著一條兇猛的藏獒,忠誠守護著主人的牛羊。
有生面孔的外鄉人入鎮,立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米樺下了牛背,與眾人一一打招呼,卻因語言不通被熱情好客的人們拉進了一頂大帳篷中。
“額你們當中有沒有會說中土語的”米樺比劃了一下,圍在身邊的小伙子們誤解了,硬把他按在左首第一的位置,端起一碗酒定要他喝。
米樺不好推卻,仰頭一口飲盡,感覺稍有些奶香,味道也頗為甜膩,像是羊奶或馬奶之類釀造。眾小伙兒見他豪爽,齊聲歡呼喝彩,一人倒一碗遞了過去。
“嘶”米樺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這是什么毛病,哪有一來就給人干醉的但推辭不喝吧,又恐引起眾怒,畢竟是人家地盤,最好是入鄉隨俗才能取得信任。
喝面前滿滿數十碗,看都看的眼暈。
不喝小伙子們投來熱情而又期待的眼神,實在不好拒絕啊。
正當他萬分糾結之時,幾位壯年男子進入帳中,三言兩語喝退了小伙子們,替米樺解了圍。
“遠道而來的客人,加查鎮民失了禮數,讓您受驚了。”
終于來了個會說中土話的了。
米樺展露笑顏,擺手道“不會不會,我倒是很喜歡這里的熱情。”
幾個壯年男子依次坐定,主位空在一處,米樺眼神中故意露出好奇,之前說話的男子便解釋道“這是我們鎮長大人的位置,今時有事外出了,一兩月方才回來。”
“哦哦原來如此。”
雙方敘禮畢,壯年男子一一介紹,米樺記憶力很好,聽一遍就全都認清。一直與他交流的男子名叫洛桑德吉,是鎮里的智者一類,學識淵博,掌四時祭祀、參拜佛堂、請教安佛等;其他三人都是鎮里的武者,負責保護鎮民的安全,其中一個叫莫赤鄧珠的人因長相丑陋身材魁梧而被米樺所留意。
之后米樺自我介紹,說明家鄉人身份,只因從小在中土長大才不會講藏語。幾人聽他這般說,自然親近了許多,相留晚上專門為他舉辦的篙火盛宴,熱烈歡迎游子歸鄉。
米樺道一番謝,又問及撒桑地界、拉薩城以及陀羅山,洛桑德吉的回答與幻境中老車夫一般無二。這讓他很是詫異,難道說之前的某段路途中我已問過當地人因此才有了幻境內的投射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米樺當時便做出了暫留加查鎮的決定。一者,之前的記憶只從茶館開始,他得重新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逐漸融入其中;再者,學習語言是目前的頭等大事,起碼得兩個月時間;三者,聽洛桑德吉的口氣,這位素未謀面的鎮長大人應是個見多識廣之人,不如就死等他回來,混熟了也好相問天方之事。
于是當夜,篙火宴起,大姑娘小伙子們載歌載舞歡慶一堂。若是以前的米樺,見到這么多青春靚麗的異域美少女,或許還會眉來眼去曖昧一番,但現在隨著年齡的增長,確實失了興致,再有他這張普通甚至有些丑陋的易容臉在,就算真有勾勾搭搭的舉動,恐怕也會被姑娘們當成變態
然米樺是一定要引起人們重視的,靠臉吃飯行不通,那就換種方式。
待一曲舞畢,米樺起身行當地之禮,與眾人道“各位,初來貴寶地本當奉上厚禮,以報盛宴款待之情,然在下身無分文,亦無長技,唯有從小練的童子功還算拿得出手,這便施展一番,各位權當雜耍一看,獻丑了。”
洛桑德吉代為翻譯,眾人齊齊歡呼,圍坐一圈拭目以待。
米樺待人群噤聲,屏氣凝神,施展了一套萩陽門的云落仙劍,雖不得精要,但身法之曼妙柔美,招式如起舞翩翩,倒學了幾分神韻。
最后一式落畢,全場鴉雀無聲,米樺還以為露丑了,忙環視一圈,卻皆是驚艷之色,竟一時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