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興致,打量茶館,還是四張桌子圍靠,條條長凳擺好,外頭招牌,頭頂黑布。四張桌子依舊坐滿了人,都不說話,坐姿端正。
他起身向茶客走去,故意奪了一人的茶杯,那人還是動作不停喝著空氣,踢了座下長凳,坐得還是端正,怎么撓癢癢都無動于衷。
“沒意思,木頭一樣。”
他望遠處去,百步之外,蠻牛仍在,“哞”的一聲回頭與他對視,與幻境中一毛一樣。
他正想過去和蠻牛耍耍,冷不防后頭有人喊了一聲“來了來了,馬上就來”可把他嚇了一跳,回頭一瞪眼卻是掌柜的賠了個笑臉,沖后頭催促小二,小二亦回道“來了來了,馬上就來”
“這也太偷懶了,就不能加點劇情嗎”
他剛吐槽了一句,掌柜的就跟犯了病似的,尖叫著跑到后院消失了蹤影,端茶出來的小二哥卻是戰戰兢兢,冷汗直下,將茶壺小心放到一邊,艱難地咽了口吐沫。
“客客官,您莫非眼花眼花了不成,哪里哪里有賊人,哪里又有什么西遼傀什么的”
“沒有沒有,是我眼花了。”他懶洋洋地搭著話,小二聽此一言,牙關打顫,竟似見了鬼一般奪路而逃。
逃了一段,小二卻猛然跪倒在地,掩面大哭,“客官哪有什么機關人啊,您大白天見鬼,莫要嚇小人啊嗚嗚嗚”
“糟了,三爺我先走一步”他預感不對勁,急忙跑出茶館,果然,那小二哥一通哭嚎,屎尿齊下,狼狽不堪。
“幸虧三爺跑的快”他樂呵呵地看著茶館內發生的一切,突然的天地變色,整個世界交織成一團混沌之霧,他不由自主地跌落進混沌深淵之中,由眉尖泛起的劇痛卻如電奔襲,瘋狂侵入他的大腦,讓他蜷縮著、掙扎著,抱頭痛吼
一夢初醒,渾身被疼痛的汗水浸濕,就像剛從河里撈出來。睜眼看去,歪歪扭扭的樓梯就在匾額右手側,樓梯之上也似匾額一般飄蕩在水中,亦真亦幻朦朧不清。
該死別的影響不了,疼痛倒是附骨之疽,做個局外人還要死纏著不放
他蹲著歇了一會,待心跳平穩,深吸一口氣,起身向樓梯走去。
爬上如水波蕩漾的樓梯,到了二層。往上還有樓梯,比一層更加真實,普普通通的黃木打造,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他四處打量了一眼,黃木匾額緩緩顯形,寫得乃是“緣”字,筆法剛勁有力,古樸深沉,讓他覺得踏實了許多。
“要不要過匾再看一遍第二重境呢不不不打死也不去了,有樓梯直上還受那罪干嘛”
剛有了“看境”的念頭他就立刻把它扼殺在想法階段。有病么不是
但也不能就這么沒頭沒腦地走上去,天上又不會掉餡餅,什么也沒做就給出樓梯,總得琢磨一下這個規律,萬一是個陷進也好做出防備。
他小聲念叨著,回憶起了前兩重幻境的破境之法。
“第一層寫的是夢,那第一重就是夢境,由于漏洞太多,被我直接破境。第二重就是緣境了,記得緣癡大師說以緣助我破境,那這樓梯的憑空出現就很好解釋了。所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既助我破了幻境,那再幫我搭個樓梯也是正常的嘛。”
“哎呀,多謝緣癡大師、蒼鷺大師吶,省得我再經歷一次頭痛了。多謝多謝。”他沖著未知方向雙手合十拜了拜。想通了這一關節,也便放心大膽地上了三層去。
三層一入眼就是一片殷紅血色,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通往四層的樓梯果然不現,血空中鼓蕩而來的匾額寫著一個鮮紅滴血的“仇”字,場面甚是可怖。
他捂住口鼻,挑了挑眉尖,實在不想再經歷一次生理劇痛。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讓樓梯出現”
他仔細總結了前兩層的經驗,第一重幻境像做了個夢,第一層空間便如夢似幻,也做了個夢;第二重幻境是得幫助,第二層空間是實體,樓梯直接出現,彼此都有關聯。那這第三層的樓梯也必然與第三重幻境的破境之法相關。
當時,第三重境是靠多處細節發現破綻,那這第三層樓梯難道是隱藏在這片血色仇殺空間的某處細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