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
“嚴云星,還知道有個老子有個媽啊”門一打開,嚴有芳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知不知道你媽眼睛都快哭瞎了知不知道你媽守在外邊幾天幾夜沒睡了知不知道她”
不用丁香蘭偷偷拽胳膊,看到兒子那一張判若兩人的干枯面龐,血一般嚇人的鮮紅眼睛,嚴有芳自己就止住了罵,又是心疼又是恨,最終化作了一聲重重的嘆息。
片刻的沉默,丁香蘭先走進廚房,平復了一下心情,對父子兩個道“你們先等會,我簡單炒兩個菜。”說著叮叮當當忙活起來。
嚴有芳瞅了一眼低著頭的嚴云星,幾天來想說的話一時都忘了,到嘴邊的只剩下先前的承諾。
“走吧,說好陪你喝酒,那就好好喝。”
嚴云星看嚴有芳就要上樓,忙攔于身前,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就在下邊吧,上邊不好收拾。”
對于父母的到來,為人子必須請入家門,但那一處只與她的禁地,他不愿被人打擾,即便是親生父母。
嚴有芳心里明白,望了一眼黑漆漆的二樓走廊,坐到了小餐廳。
嚴云星從客房搬了一箱酒,回來時累得氣喘吁吁的模樣讓嚴有芳看得直皺眉,丁香蘭更是悄悄抹眼淚,切菜的速度都慢了許多。
對于這個兒子,初中時就不太能管的住了,一家人性格內斂又都喜好安靜,所以兩代人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上了大學嚴云星的性格改變了許多,這才稍多了言語,逢年過節的父子兩個還能開開心心喝幾杯,可現在似乎又回到了以往的狀態,一個坐著不說話,一個站著不說話,真真一對最熟悉的陌生人。
都說兒子是媽媽的寶,嚴云星一家也同樣,可換作別人家的媽媽,看到兒子如此折磨自己,定是哭著安撫擁抱問長問短,丁香蘭卻只是默默掉眼淚,不是關系不親近,只是一向都是如此罷了。
是以,除了廚房時不時傳出的切菜炒菜聲,偌大的別墅安靜得不像話。就這樣墻上鐘表的秒針“吧嗒吧嗒”不知走了多久,終于一聲輕柔地呼喚讓嚴云星回過了神來。
“云星,下酒菜弄好了,過來坐吧。”
“謝謝媽,您也坐。”
丁香蘭還待推辭,被嚴云星按住肩頭坐到一旁。嚴有芳什么也沒說,使了個眼色讓丁香蘭也陪同著,他還真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怎么安慰和規勸,旁邊有個人幫襯,或者多說幾句話都是極好的。
嚴云星倒了兩杯一碗,兩杯遞給父母,自端一碗,躬身道“這段時間讓爸媽擔心了,是做兒子的不孝,這里先給爸媽賠罪。”說著便仰頭一飲而盡。
“哎呀,喝酒可以,但你不能那么喝啊”丁香蘭看嚴云星雖面不改色,但畢竟心疼,攔不敢攔,只能苦苦哀勸。
“放心吧媽,我自己心里有數。”嚴云星說著又倒一碗,卻看嚴有芳沒動酒杯,便停下動作,問道“爸,您怎么不喝”
“哼,這杯酒我難以下咽”嚴有芳兩指夾著酒杯把酒倒進碗里,倒扣著酒杯,氣哼哼地將頭撇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