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花田起身下椅,輕輕拍了拍紗衣灰塵,全身的寶珠玉石都隨著他的動作叮叮作響,珠光寶氣,極致雍華。
“沒什么,就是想問問你們兄弟倆各為其主時,是哥哥聽弟弟的呢,還是弟弟聽哥哥的呢?”
“哈……大人這是不信任黃某了?”黃孝恭是個有脾氣的人,不愛聽別人這些閑言碎語,因此略有不高興。“我兄弟看人辦事,自當恪盡職守,如果大人不信任黃某,那黃某自愿退出……”
“五仙軍,是你想走就走的地方嗎?”曹花田猛地一轉頭,耳下翡翠長玉也跟著擺動起來,犀利的目光審視著黃孝恭,冷笑道,“本監軍只是在提醒你,兩頭吃飯不是不可以,但若要互相偷吃對方的飯,不僅飯盆給你砸爛,東華鎮所有人也得丟了飯碗,包括你的老母親。”
“你……”黃孝恭還待回嘴,卻看曹花田整個人氣勢為之一變,本來撫玉的纖細手指不知何時握住了一把玉柄藍毫的三尺拂塵!
竟也是個武道高手!
黃孝恭不得不低頭,本來沒有的事不怕他說,身為上司提醒兩句也合乎情理,因而躬身抱拳,回道:“謝……大人提醒。”
曹花田瞥了一眼沒再糾纏,說道:“還有最后一將,一并說了。”
黃孝恭點點頭,接著道:“最后一將是重慶森林派去保護他弟弟的幫內高手,名叫‘馬走日象走田’,一般稱呼馬象,在三將中武功最高。”
“如此,今日申時造飯,酉時進軍。劉守成、黃孝恭各領一支人馬從兩翼包抄,本監軍從正面進攻。無有其它,唯搏命一戰,拿下嶺南第一勝,宣我五仙軍威!”
“是,末將領命!”
……
日落西山,晚霞映天,一片紅黃交織的萬丈光芒下,曹花田率先遇上了夏軍。
雙方不答一話,就于嶺下展開一場混戰。沒有埋伏、沒有陷進,只是單純戰力和士氣的比拼。曹花田高據馬首,遠望于五仙軍中肆意轟擊的四寸莎禾,不禁技癢難耐。回頭看了看天空,斜陽西照,正是此時!
兩名夏兵正在奮力廝殺,他們很想轉變方向躲開那突然刺眼的陽光,奈何整軍方位如此,一時難以突破。好在兩人常年配合,十分默契,你左我右前后防守,竟也殺開一個無人近身的戰圈。
“來啊!五仙……呸,五毒狗們,倒是過來啊!”夏兵挑釁的同時抬手遮了遮陽光,光影下他不屑的嘴臉突然變得驚恐萬分,還未招呼同伴撤退,一拂塵陡然掃出,藍毫瞬間變色,兩人竟同時被掃去大半張臉皮,露出森森白骨,尖叫連連!
拂塵徑去,只剩半條命的兩人被五仙軍及時補刀,尸體淹沒在山腳下。很快,這一路不停地有被掃去頭皮或肚腸或半個心臟的夏兵倒下,再遭人補刀,使得五仙軍得以迅速推進。終于兩將相遇,雙方兵士自覺讓開戰場,在遠處廝殺觀望。
這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或者說野獸。相比一身綾羅綢緞戴珠握玉的曹花田,莎禾坎衛顯得更為窮酸。她的下半張臉戴著黑色皮罩,遮住了被鷹啄去的鼻子,只在嘴唇開了一條縫,露出腥黃色的牙齒。左肩搭了一條破布坎肩,在當胸打了個結,堪堪遮住重要部位,腰上圍了一圈未知動物的皮毛,古銅色的雙腿光溜溜的,踏著一雙唯一嶄新的草鞋。一頭濃密的卷發隨意散落,幾乎遮住了她的五短身材,遠遠看著就像鬼片里的頭發怪,甚是恐怖。更為恐怖的是她的眼神,曹花田只在宮里看到過與其相似的,那是一頭幽冥山逮捕的天藍貔貅,曾經以人肉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