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男生正在興頭上,被他這么一叫停,不耐煩地推推他,不屑地問“你誰啊”
生科院的學生焦慮地叫了聲“教授好”,上去擋在言知瑾前面。
“喲,我說是誰呢,這不是生院那支花嘛。”打蛇的男生挑眉,吹了聲口哨,揶揄地上下打量言知瑾,不停發出嘖嘖的感嘆,“是挺漂亮的哦,而且這么年輕,一點看不出已經是老師了。”
“放開它。”言知瑾平靜而有力地說。
“憑什么”男生踢踢球蟒,嬉笑道,“這是你的蛇”
言知瑾重復“放開它。”
“不放”男生挑眉,傲慢地說,“除非你求我。”
言知瑾直接從兜里掏出電擊器,往他腰窩子上戳。
男生五官扭曲,捂著腰弓起背,腳也移開了。
球蟒立刻逃向旁邊的樹叢。它爬得很慢,但還是可以看得出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
言知瑾戴著手套,將蛇撈起來,叫夏舒荷拿來袋子,將惶恐不安的蛇裝了進去。
蛇還沒完全進去,一塊石頭就飛了過來,砸在蛇身上,也砸在言知瑾手背上。
言知瑾悶哼一聲,險些抓不穩蛇。
他勉力穩住動作,確認蛇安全進入袋子,才縮回手,將手貼在冰涼的衣物上降溫。
手背上已經紅了一片,還有輕微的擦傷。
“真是活久見啊,現在抓條蛇都有人管了。”之前被電的男生捂著腰,陰陽怪氣地道,“哪來的圣母啊,這天上的太陽都比不上你這舍利子的光。”
言知瑾說“所有野生蛇類都是國家三有保護動物,不可以隨意捕殺,寵物蛇屬于私人財產,也不可以隨意侵害他人財產。”
男生怒氣沖沖地說“合著它咬我我還不能還手了”
“你不抓它它會咬你嗎”夏舒荷沒好氣地說,“我走的時候這蛇就縮在洗手池里,動都不動,你不抓它它怎么會咬你。”
“還非得要它咬我一口我才能動手,我被它毒死了打它有用嗎沒見過這么不講理的,怎么,獅子吃羚羊之前還要被羚羊踢一腳,不然就算捕殺野生動物”男生大聲嚷嚷,“見過貓孝子狗孝子,這年頭蛇都有孝子了,你就不怕你把這蛇帶回去,它轉頭咬你一口,看你被毒死的時候,還是不是這么孝順。”
旁邊生科院的學生氣憤地說“跟你說過了,這是無毒蛇,所有蟒蛇都是無毒的而且只要不讓它們感到威脅,蛇不會主動攻擊人”
“沒毒就不會咬我了蟒蛇是不是會絞殺,我要是脖子被它纏了怎么辦”
言知瑾說“你并不怕它咬你,你只是享受它掙扎的樣子。這是虐殺。”
“我”男生視線游移,又挺起胸膛,吊兒郎當地說,“那又怎么樣我打它前還得給它磕幾個頭哪只貓吃老鼠前不玩個幾十分鐘,你怎么不說貓虐殺老鼠啊哦,不對,貓好像也抓蛇,貓還把蛇當辣條吃。哈哈哈,你怎么不說貓虐殺蛇啊”
言知瑾對他的話置之不理,轉身低頭,準備把豬鼻蛇也撿起來。
又一塊石頭打在他手背上。
言知瑾縮了一下手。
豬鼻也挨了一下,更不敢動了。
男生惱羞成怒,問他“和你說話呢,怎么,那條蛇就這么金貴”
言知瑾捂住手背上被砸的地方。那個地方連著被砸了兩次,已經腫了起來,致使關節都很難正常屈伸。
他還是平淡地說“每一條生命都同樣可貴。自然界有自己的生態循環,不應該隨意干涉這種規則。貓捕殺蛇,是自然法則,但人的獵殺,不是。如果你真的被它咬傷,我可以替它向你道歉,承擔醫藥費。”
他等手背上的疼痛感過去,才重新去救助豬鼻蛇。
但他還沒碰到蛇,一塊巨大的石頭就砸了下來,將瘦小的豬鼻蛇壓在下面。
言知瑾又驚又怒,抬頭瞪向動手的男生“你”
“什么狗屁規則,我們人類爬到食物鏈頂端不是來跟它們講道理的。”男生還轉動石頭,用力碾壓下方的蛇,“這年頭連條蛇都不能打了。又不是貓啊狗啊對人有益的動物,這種動物害死了多少人,就這動物還有人護著”
他的話,言知瑾一句都沒聽進去,他只是拼命推開男生,用最快的速度移走石頭。
但已經晚了,豬鼻蛇仍舊保持仰面朝上的動作,吐著舌頭。
它的身體已經被壓扁,頭部被擠壓變形,在地面留下血肉痕跡。
現在,愛裝死的豬鼻蛇是真的死了。
言知瑾血往頭頂涌。
水霧在他眼前彌漫開,一切都變得模糊。
他頭痛欲裂,好像有人在他腦內用損壞的小提琴拉弦,奏出尖銳刺耳的嘲哳音樂。
他沒有保護下這條豬鼻蛇,同樣也沒有從言虺的手下保護住研究所的其他人。
面前高大的男性aha之于蛇,就如言虺之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