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說話的幾分鐘,言知瑾就看到一只蟑螂歡快地從王潮的床上爬過,看到幾個龐然大物,羞愧地躲進他被子里。
宿舍是上床下桌模式,其中三張床都是一樣的雜亂,只有一張干凈整潔,簡直和他們不在一個世界。
王潮的床是三張里最亂的,但他看起來對此毫不羞愧。
宿舍里四張床分列兩邊,空出一大片空地。王潮的床靠著衣柜,看枕頭的方向,他平常是頭朝著柜子睡的。他旁邊的就是那張特別干凈的床,還松松垮垮地掛著蚊帳。
兩個人平時應該是腳對腳睡,整潔的床的主人平常頭朝著墻壁,旁邊就是窗子,應該是每天早晚要負責開關窗簾的人。不用問都能想到,這是那個瘦弱aha的。
他叫李論。
窗子斜上方就是掛式空調,現在是春天,用不上空調,不過空調扇葉倒不是特別臟。
言知瑾問清楚有臭味的地方,和出現過動物尸體的地方,忽然指著他床頭墻上的插座問“那是你平常用的插座”
“哦,那東西根本沒用。也不知道哪個傻x設計的,被柜子擋住了,根本就用不了。”王潮悻悻地說,“老師,看出問題在哪了嗎”
言知瑾擺擺手“你們先下去,晗光送你們去酒店。”
王潮稍感失望,不過還是招呼自己兩個小弟下樓“走,通宵去。”
他們走出兩步,才發現少了個人,萬般不情愿地把李論拽上“愣著干什么快走啊”
李論臉色蒼白,跌跌撞撞地問“我們晚上不睡在這”
“人專門給我們開了個電競房,讓我們通宵打游戲。哦,忘了你不打了,你不愛打游戲就自己睡覺。”
李論還抱著自己的快遞箱,問“為什么”
“哪有什么為什么”王潮不耐煩地說,“你是不是不想走那我就當都是你干的了”
李論嘴唇動了動,跟著王潮走了。
“快遞放下吧。”言知瑾說。
李論肩膀一抖,摟緊快遞箱。
“是什么很重要的東西嗎快遞盒子不干凈,拆了帶過去吧。”言虺輕而易舉地把快遞箱拿走,在半空晃了晃。
李論最開始撲了過去,試圖把快遞箱奪回去,但他很快就壓抑住這種沖動,低頭說“不是。”
“那就快去吧。”言虺露出惡趣味的笑容,壓低嗓音,問,“還是說,你擔心我們拆你的快遞”
“沒有。”
言虺點頭,“啪”地一聲關上門,干脆地把他們都關在外面。
門外的四個人被門關上時帶起的風吹得瑟瑟發抖。
言虺隨手清理出一塊空地,把快遞盒放下。
言知瑾拿著卸下來的插座說“小型藍牙音響。”
因為是后來裝上去的,音響和墻連接得并不牢固,他很輕松地就取下來了。
這個插座的位置,正好在王潮的枕頭旁。安裝他的人,可以在王潮入睡后,播放蛇叫等聲音,去恐嚇王潮。
言知瑾注意到它,是因為它的周圍有一圈壓痕。安裝的人應該練習過安裝,但是真的下手的時候,還是因為緊張,留下了痕跡。但因為王潮粗枝大葉,這個插座的位置又很隱蔽,所以沒懷疑。
這個插座從一開始就有,但因為位置尷尬,從來沒人用過,可以說是最適合的偽裝。
至于死老鼠和臭味
宿舍里這么臟亂,哪怕有人光明正大地把動物死尸扔下來,都可能不會被發現。
臭味就更好解釋了,弄點捉弄人的有臭味的“香水”,隨便噴噴就行。
這個宿舍太好下手了。
言知瑾嗅著空氣里的異味,看向王潮的床。
然后,望而卻步。
言虺意會地掀開王潮的被褥。
光禿禿的木頭床板上,躺著一只老鼠尸體。死了有一兩天,膛肚被破開,內臟掀在外面,眼睛卻還睜著,又大又圓,細長的尾巴有氣無力地垂在身旁。
密密麻麻的螞蟻爬在上面,分食它的尸體。它就這么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分解成細碎的肉末。
剛剛看到的那只蟑螂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