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景物也恢復正常。
言知瑾這才發現,書已經翻到了其他頁面,店主早就在介紹其他的東西了。
他小聲道了聲謝。
言虺垂下手臂,從后面抱住他,將半個身子的重量壓在他肩上,慵懶地說“我們約定過,你要成為我的信徒。”
“我只是問問,”言知瑾抿唇,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會成為任何人的信徒。”
言虺沒有絲毫不悅,笑的時候呵出的冷氣拂起他臉頰邊的碎發“沒關系,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主的形象”店主扭過臉,笑了好幾聲,眼里布滿癡迷,“主沒有沉重的軀殼。主存在于我們身邊,主無處不在。沒有人能看見祂的真容,但祂與我們同在。祂是萬事萬物,是構成萬物的秩序,祂全知且全能。我們,都是主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這真是好厲害啊。”沈知瑜傻乎乎地說,“但我怎么覺得,我在哪看過類似的”
“那道格拉斯公爵呢”言知瑾問。
店主面露嫌惡,說“他他就是工藝品上壞掉的那顆螺絲,完整的構架因為他的存在而轟然崩塌。不,這么說不準確,他就是沙漠的狂風,頃刻間將所有人歷經千辛萬苦搭建的堡壘摧毀。他是一切不幸的災禍。”
“你這么說,是不是太嚴重了”言知瑾隱隱覺得不太舒服。
店主不可思議地問“你是在為他說話你知道他們有多殘忍,多少人被他們殘害,家破人亡嗎”
言知瑾沉默片刻,說“不,我是說,既然你所信賴的神承認他的信徒的存在,應該也承認他的存在,這說明,他本身就是秩序的一部分。”
“那是因為主大度,”店主笑容冰冷,“主認為,不需要與他們計較。事實也正是如此,老鼠永遠只能生活在陰溝里,即使自封為神明,也不及主的十萬分之一。”
“計算再精密的鐘表,都會有失靈的一天,秩序不是恒久不變的,或許他的存在,就是為了激發新的秩序的產生。”言知瑾也知道自己的話站不住腳,但他還是據理力爭。
言虺忽然大笑起來。
他還趴在言知瑾肩上,笑的時候,帶動著言知瑾的肩都在抖。
“你笑什么”言知瑾皺眉問。
他莫名有點心慌,好像有把鈍刀子在心上割,他忍不住抓緊言虺的手。
“沒什么,我覺得你說得很對。”言虺扣住言知瑾的手掌,嘴角高高揚起,真誠地對店主說,“老鼠就是這么渺小,即使每天都在房屋主人面前晃,咬壞他喜歡的書,弄哭他的仆人,高貴的主人也不會看他一眼。因為對他來說,這些事都不值一提。他能夠將書復原,也能夠安撫仆人。他還有很多書,也有很多仆人。”
“也許就算老鼠在主人身上咬一口,主人都不會慌張,因為他連皮都沒有破,只是添了一個淺淺的牙印。”他軟若無骨地趴在言知瑾肩上,猶如一條曾經被拋棄的巨蛇,纏繞著飼主,“他什么都不在意,老鼠根本無法進入他的視線。”
他雖然在笑,和言知瑾相扣的手指卻在用力,險些將言知瑾的手指折斷。
言知瑾捏捏他的食指,淡淡說“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