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瑜抬起頭,眨巴著眼睛。
斯諾夫和善地微笑著。
沈知瑜擦擦嘴邊的油漬,清清嗓子,開始自己專業的優劣分析。
“我就知道比他們的好吃。”斯諾夫聽了幾句,心滿意足地呷了一口清水。
“你這么在乎比過他們”
“當然。”斯諾夫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們的關系真的很差嗎”沈知瑜斟酌著問。
出乎他的意料,斯諾夫很平靜“他們是不是跟你說我壞話了”
“沒有沒有。”
“有也沒有關系。”斯諾夫握著胸前的吊墜,“我說過,神容忍他們,所以我也容忍。”
下午的野采很順利,唯一的不順,是在回旅館的時候,又遇到了戚黎安和本杰明等人。
也不知道,他們為什么在這里逗留這么久。
像是在尋找什么。
言知瑾這次堅定地待在屋里,絕對不肯下樓,以防又看到戚黎安心煩。
他撫摸著黑蛇的鱗片,望著柔和皎潔的月光,問“你當初,為什么會來這里”
黑蛇用吻部頂頂他的手,豎起尾巴,悠閑地晃了晃“我是為了你來的。”
“我說的是很多年前,馬特和斯諾夫都是小孩子的時候。”
“我是為了你來的。”黑蛇重復了一遍。
他盤成一圈一圈,將頭埋進圈的中心,又從邊緣翻上來。
月光照在他背部不規則的條紋上,似乎拼成了一個連續的圖案。
言知瑾走在寂靜的沙漠里。
他穿著睡衣,赤著雙腳,緩慢地、搖搖晃晃地前行著。
他的頭頂是如洗的月光,腳底是干燥柔軟的細沙。
他的雙眼沒有一絲光亮,木然地直視著前方,像是某種沒有意識的木偶。
他停下腳步,仰望著教堂的尖頂。
教堂的門沒有鎖。他輕而易舉地推門而入。
他站在那塊懸浮的嶄新石板面前,踮起腳,伸長手臂,去觸碰發著光的石板。
一股熟悉的力量,從指尖涌入身體的其他部位。
他的身體充盈著某種輕盈的力量,似乎他也要和石板一樣漂浮起來。
身后傳來輕巧的腳步聲。
這種腳步聲本來很輕,連呼吸聲都能輕易地把它掩蓋住。但現在的他,卻可以輕松地把這種聲音捕捉到。
他回過頭。
他沐浴在銀白色的柔光里,整個人也變得神圣而不可直視。
“我打擾你了嗎”言虺問。
大概是銀光的映照,讓他的面部輪廓格外柔和,也讓他的神態,更像是終于得見神的真容的虔誠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