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你敢把刀對著我你知道我爸是誰吧”孟千霖瞪大雙眼,蹬著腿掙扎。
“安靜點。”周晗光把刀尖朝他的脖子伸了一厘米,低聲說。
孟千霖的臉變得煞白,他拼命仰著頭,想讓刀離自己更遠一點。
“你用他要挾我。”言知瑾語氣沒有一絲波瀾。
“這不是要挾,是交易。”周晗光眼神沒有焦距,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癲狂狀態,“教授,您會救他嗎”
孟千霖尖叫“愣著干什么,救我啊”
“閉嘴,沒你的事。”周晗光兇狠地用刀尖抬起他的下巴,在他下巴劃出一道血印,血珠一連串滴下,他的語氣反而變得柔和了,“不要對教授大呼小叫。”
他溫柔地說“教授,只要你說一句愛我,我就把刀放下。如果你答應把自己交給我,我馬上就放他走。他的性命,就掌握在你的一句話里。”
他是那樣的期待。孟千霖的掙扎和痛苦,給了他無限的信心。
他相信,他善良的教授,不會忍心傷害別人。
“這不可能。”言知瑾平靜無波地說,“我不會違背自己的心愿。”
周晗光眼里的最后一絲光芒消失,刀狠狠地劃向孟千霖的脖頸“我知道了,您不喜歡他。確實,我也覺得他太聒噪了。那就由我來為您完成心愿吧。”
刀刃反射著鋒利的銀光,血珠從刀尖滑落。
孟千霖在刺眼的銀光中絕望地閉上眼。
但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他試探著睜開一只眼,發現扣在脖頸處的壓力不見了,腳邊有個人影在翻滾。
他欣喜地睜開兩只眼睛,往旁邊跳了一步,正好踢到水果刀,連忙撿起水果刀自衛。
“我不喜歡被威脅。”言知瑾的瞳孔變成很淡的,近乎于透明的顏色。
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若有若無的銀色的淺淡的光芒,將他的面容映得神圣不可侵犯。
周晗光抱著頭,嘶啞地呻吟著。
他好像正在被無形的烈火烤炙,只能不斷地撲打衣服、在地上翻滾,來緩解苦痛。
他的家居服在磨蹭的動作中被扯開,露出背部的深深的傷口。
言知瑾瞳孔縮緊。
周晗光的背上有三道十多厘米長的傷口,像是被什么猛獸的利刃抓爛的。每條傷口都深到可以見到骨頭。傷口周圍的肉泛著黑色,向外翻卷著,有什么東西正在肉里蠕動。
而傷口還在不斷擴大。
言知瑾看到,傷口里有一只小白鼠在穿梭,它撕咬著傷口周圍的肉,唾液將那些肉染成潰爛的深紅色。
周晗光還在喃喃自語“為什么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我愛您,為什么您不愿意施舍給我一點目光呢我從來沒想過背叛您,昨晚只是一個意外,是我鬼迷心竅了。我沒有殺她,我真的沒有殺她,那只是一個意外,我不推她的話,死的就是我了”
那只小白鼠啃食著腐爛的肉,體型越來越大,樣貌也逐漸改變。
它逐漸長出周晗光的樣子,和周晗光發出同樣的聲音。
周晗光的肋骨已經露了出來。很快他就會被白鼠啃噬成一具白骨,而白鼠則會繼承他的樣子。
這不是實驗室的小鼠,這是
言知瑾心底忽然涌起一陣不安。
他好像真的判斷錯了。
周晗光背上的小鼠忽然尖嘯一聲,化成灰燼。
那被腐蝕的、殘缺的白骨逐漸復原,新生的完好無損的肉重新長了起來,覆蓋住森森白骨。
周晗光不掙扎了,筋疲力盡地躺在地上,望著言知瑾。
言知瑾說“對不起。”
他拉上呆若木雞的孟千霖,向門外走去。
周晗光的眼球隨著他的移動轉動,隨著門關閉的聲音,眨了一下眼。
他迷戀而癡迷地望著緊閉的門扉,骨骼發出咔咔的清脆響聲,撫摸起背部的皮膚。
他一定是看到了神靈。
神靈籠罩在銀色的圣潔光輝中,剛正不阿,又仁慈和善。
神宣判了他的死刑,又拯救他出地獄。
他摩挲著完好無損的皮膚。
神他偉大的神明。
他將永遠忠誠于神,為神獻上自己所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