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言虺不明所以地說,“難道你失去了記憶,就不是你了嗎”
“有可能哦,”易猶嵐點點嘴唇,撣撣西裝的衣領,說,“穿黑色西裝的我,和穿紅色晚禮服的我,是同一個我嗎”
言虺“當然是。”
“可是有的人只喜歡我穿黑色西裝,有的人只喜歡我穿紅色晚禮服,如果我穿另一套,他們眼里就會出現很濃的失望,覺得我沒有吸引力了。”
“我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我不覺得祂有什么變化,”言虺的表情柔和下來,“不,應該還是有的,從前的祂不會對我這么耐心。但這不是重點,我所愛的部分,從來都沒有改變。”
易猶嵐揚眉。
“對我來說,他只是遺忘了我們之間不愉快的回憶,又暫時受了傷,不像以前那么強大,他仍然公正、溫柔、專注而堅定。假如我也失去記憶,遇到現在的他,仍舊會愛上他。這些和他的強弱、身份無關,也和他是否愛我無關。如果不是他想繼續自己的研究,必須借助原本的力量,我寧愿他想不起以前。”
“嗯聽起來挺好的,”易猶嵐促狹地問,“這些事你跟他商量過嗎”
言虺沉默了一段時間,說“他會愿意的。”
他話音剛落,突然感到強烈的壓迫感從背后傳來。
易猶嵐眉尖輕挑,明顯也沒料到事情的發展。
“我愿意什么”言知瑾問。
他的身上,好像籠罩著一層用細細的銀針組成的細微而尖利的光。
“你什么時候過來的”言虺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問。
“我在問你們,我愿意什么”言知瑾盯著他,一字一頓地問。
言虺停頓了幾秒,伸手想去扶他的肩膀“我一會跟你詳細說。”
他的手還沒碰到言知瑾,就被刺出幾道血痕。
他咬緊牙關,忍著疼痛,努力去碰言知瑾的肩。
“不用了。我想冷靜一會。”言知瑾拂開他的手,輕而易舉地把他的努力全部清零。
言知瑾轉身,言虺剛要跟上去,就聽他冷冰冰地說“別跟過來。”
他的身后,似乎豎起了一道堅硬的屏障,將言虺和自己完全隔開。
言虺就這么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變成模糊的黑影,最后消失在視野盡頭,攥緊拳頭。
“他聽到我們說的話了”易猶嵐抱起手臂,探頭問。
“不知道。”言虺死死盯著言知瑾離去的方向,黑色的人類眼瞳向著冷酷的蛇瞳轉變。
“你不是說,他暫時聽不懂我們的語言嗎他看起來可完全不像沒聽到啊。”易猶嵐還是悠悠閑閑的,“我猜他肯定只聽了一半。對了,你跟他說了他是誰嗎”
“我沒辦法告訴他,他的大腦會屏蔽那些不,現在不一定,他現在可能能聽懂了,”言虺搖頭,一根一根松開手指,大步追趕過去,“我去找他。”
“一路順風”
言知瑾請了假,雇了人,準備開車去章朔所在的地方。
他現在的感官強度不同以前,聽到的那聲呼救,很可能真的是章朔的求援。
他需要去救自己的朋友。
言知瑾強迫自己計劃著找尋章朔的流程,每一步都極盡苛刻。
只有這樣,才能把其他想法驅逐出腦海。
他本來想預定章朔住的那家度假山莊,沒想到對方卻說已經滿員。
而那里的生意其實并不好,現在又是旅游淡季,不該出現這樣的情況。
這更令言知瑾確認自己的預感。章朔一定是出事了。
他定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匆匆收拾行李,在約定的地點等雇好的車來。
車比他預想的到得晚一點,但言知瑾只是稍微花了一點時間去想這個,就坐進汽車后座。
他抬起頭,從后視鏡中看到司機的眼睛。
一雙還未來得及掩飾的尖細的蛇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