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環境,會給人一種,自己正在做夢的錯覺。
言知瑾仍舊在環顧這個星球。
他的意識就附著在一棵樹、一片云、一柄沾滿血腥的刀上。
他看到因為好吃懶做被辭退的員工主動和變異者交易,答應成為他們的走狗,引導他們將自己上司一家折磨致死;
他看到求愛失敗的男人將女人和女人丈夫的頭顱一同砍下,親吻尸首的雙唇;
他看到年輕正直的軍官為了保護年幼的孩童,被野狗般的變異者們圍攻;
他看到好心的醫生,被假裝受傷的變異者割破喉管。
軍方的力量在不斷被削弱,表面的秩序越來越難維護。
這個國家的運行規則正在重構,嗜血好斗的人成為實質的主宰,懦弱平和的人被踩進泥里。
他看到無辜慘死的人用空洞的眼神盯著他。
是你造成的這種結果。
為什么要做這種研究。
現在死的為什么不是你呢
他看到戚黎安和他的團隊拿著他辛苦幾個月不合眼得到的實驗結果,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在恐慌的人群面前,暫時抑制變異者們的攻擊性,得到人群的感激和吶喊。
這么快就有特效藥了,不愧是帝生所的專家。
年輕有為,長得又帥,怎么會有這么完美的人。
一定是神下凡來拯救我們了。
這才是真正在為人考慮的科學家。比搞出這些怪物的瘋子好多了。
瘋子。
在a國玩海龜湯的那一晚,戚黎安曾經給出過這樣一個湯面一個千年難遇、人人稱贊的生物學家,后來瘋了。
這個故事,此時此刻正在發生。
銀白色的小蛇蜷縮在言虺腿上,身體隨著呼吸的頻率均勻緩慢地翕動。
他好像是睡著了。
言虺撫摸著小蛇的背鱗,就像言知瑾常常對他做的那樣。
來自背部的愛撫令蛇很放松,他的呼吸更加綿長舒緩。
言虺俯身,在蛇腦袋邊輕聲說“雖然你會生氣,我還是要這么做。”
蛇的尾巴動了動,好像仍在夢中。
忽地,蛇立起上半身,雙目炯炯地看著他。
他尖細的蛇瞳里隱約看到
倒在血泊里的上司一家掙扎著爬起,從后方撲倒正在搜刮家里古董的強盜;
失去頭顱的肢體拖著長長的血痕找到自己的頭顱,將兇手大卸八塊,扔進下水道;
已在強弩之末的軍官在瀕死的瞬間和戲謔的神明達成交易,用遲鈍的意識換取強大的軀體;
絕望的醫生在死前打翻抽屜的藥劑,在過度藥物的作用下變成永生不死的活死人。
他們在變異之前,不約而同地想。
變異才是正確的,才是人類正確的發展方向,所有的人都需要進步,我們也是。
原有的規則已經落后,新的規則即將建立。我們,比那些只知道打斗的變異人,更適合做領導者。
每時每刻都有新的變異在發生,前一秒還自以為理智的人類下一秒就被拉入廝斗。
世界,好像陷入了另一種平衡,一種勢均力敵的混亂。
當所有人都失去理智,并獲得可以輕易殺死另一個活物的力量,秩序將以另一種模式重建。
“不能干擾我為什么不能干擾我被打擾了,就因為他們是弱小的人類,我就要讓著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