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年節,又到了正月十五,放了花燈之后就算是出了年,生活也要進入正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該上學的上學,該做生意的做生意。
只不過,就在趙平安進了縣學,沒上兩天的課,就又有了變動
學政處也來了人,說是今年的歲貢的名單已經出來了,他們此番過來縣學,便是過來進行通報,讓這三人一月底便前往京都的國子監進行報到。
事實上,每年到了一二月份便會從往年的秀才中選出三名適齡學生作為貢生送入國子監。
而趙平安,赫然也在其中。
姜家人得了這個消息也是興奮異常,家里幾個孩子都有出息,老大姜魚林還有養在他們家的趙平安都進了國子監,說是得了祖上的庇佑也不為過。
要知道這國子監哪是這么容易就進去的,許多進士熬了那許多年,也只見過國子監的大門兒,他們家倒是好,一連出了倆,一個舉監一個貢監,入國子監是大事兒,這可比平安當初考中了秀才要難得的多。
老太太拍板定釘“擺席,這回說什么都得擺席。”
平安雖然不姓姜,卻也是在姜家長大,與他們算是一家人,正巧他們搬來這郡里也有快一年的時間,不說認識的人有多少,起碼也要請親近的朋友吃頓飯。像是一些相熟的,比方說高家方家還有鳥爺他們早就知道江家這兩個孩子有出息。不過旁人一聽說他家兩個孩子都進了國子監,還尋思著在上頭會不會有什么關系,便也不敢小覷。
甭管有沒有關系,但這姜家出了兩個國子監的監生是事實,孩子有出息,他們家定也是個欣欣向榮之家,羨慕歸羨慕,但這都是命,旁人討好都來不及。
宴席進行了一天,宴會畢,方長還特意留了下來,他有些事情還要跟趙平安說。不光是他,懷著孕的高小姐也過了來,李程文自然也是陪著的,還有鳥爺
這幾人都是他們在這郡里相熟的人家。
方長見人都齊了還問呢“平安,你之前可有了解過貢生”
“了解過”
趙平安自然是了解過的,去年姜魚林中了舉入了國子監之后他便有了解,他也國子監不好進,能進去的不是有才華就是背景,要么就是家里有礦,趙平安自詡是通過成績考進去的,自然是理直氣壯。
方長明白他的想法,接著道“我記得你上回院試考的是第三。”
“不錯,”趙平安定定地看著他,想聽他到底要說什么。
眾人也都是如此,都想聽聽他要說什么,在他們看來,平安能進國子監也不意外,按著他的成績和年齡是足夠的。
鳥爺也跟著插了句嘴“平安考了第三,貢生又只取三人,這不是正好夠得上嗎”
方長搖了搖頭,又與高小姐對了個眼色,才又道“這件事沒你們想的這么簡單,像這貢監中間可操作的空間太大,原本就是為某些有關系的人準備的。若是在往年,基本上三人中有兩人都是要給到一些個關系戶,朝廷也不會去查得這么細,總歸都是秀才,挑誰都是學政處來決定的。”
他這意思大家都理解了,這就是說趙平安這名額原本是被人占了,只不過中間有人伸了把手,幫了忙
姜大爺還問“是不是平安的干爹王大人在中間給幫了忙。”
只見方長搖了搖頭“我得了消息之后便給王大人寫了信,王大人也來信說了,這件事情他沒有插手,他還說,平安如今的年紀太小,國子監的水又渾,不想讓平安現在過去”
王大人有這個擔心也是有原因的,趙平安的身份在國子監里頭算是無權無勢,貢生說著好聽,但與其余人比起來尚且差的遠,舉監比他功名高,蔭監他又得罪不起
不光是如此,如何處事也是需要磨練,王大人一直覺得平安是個跳脫的孩子,雖然他在那也能跟著看顧些,但也擔心有什么看顧不到的地方平白無故被人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