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生道“一見傾心”
張謹言插問“李姑娘美嗎”
王壑瞅他道“關你何事”
張謹言有點害羞地笑了,低頭吃菜他就是好奇嘛。
方逸生卻答道“美”
忽然抒懷般地嘆息一聲,神情陶醉、自醉,嘴角含笑,想要說什么,看看面前兩少年,又止住,把目光投向窗外,似乎那一腔情愫只能對月亮傳遞。
方逸生對著月亮出了一會神,忽道“李妹妹可是江南四大才女之首。”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將心中的愉悅和甜蜜與好友分享,憋著實在太難受了。
“四大才女”
“對”
“都有誰”
“才女的評選,只論才情和容貌,不論身份和地位。李妹妹是商女,位列第一;翰林學士魏奉舉之孫女魏若錦,位列第二;徽州按察使鄢計之女鄢蕓,位列第三;火凰瀅乃是青樓女子,清官人,位列第四。”
“李姑娘有什么才情”
“李妹妹的才情一言難盡。她從七八歲上便跟著李老爺在外歷練,經歷無數艱難,每次均能破除難礙,更上層樓。如今以十五歲的妙齡執掌李家,是紡織行內年紀最小、最殺伐果決的女少東。去年織錦大會上,她以一一幅狂草織錦江山如畫,奪得第一。那幅字是她親自書寫并設計的,氣勢磅礴,若非親眼所見,絕不敢相信出自一個少女之手。原稿和織錦貢入皇家后,皇上見了很是喜歡。梁大人也很是稱贊。從那日起,江南第一才女的名聲便傳了出來。”
王壑沒想到李菡瑤的字能得母親夸贊,不由一怔再有天賦,才十五歲,能寫出什么好字
他對她更加的好奇了。
他又問“江南既有四大才女,就沒有四大才子”
方逸生笑道“當然有。”
王壑笑道“都有誰說來聽聽。”
有機會也要會一會。
方逸生道“第一,便是落無塵,字子安,現于青山書院就讀,嘉興六年中舉。第二,東郭無名,表字隱,現在潘織造門下效力。其人背景不詳,查了許久也不知其來歷。第三是湖州鎮江府知府寧浩長子,寧致遠,表字子靜,嘉興六年中舉,現在碧水書院。愚兄忝列第四。”
王壑忙問“明日這四大才子,可有人會上李家”
張謹言一聽有熱鬧可瞧,忙不迭點頭道“我也想去。他要是文比呢,就表哥上;要是武比呢,本世子就上,一定幫方兄弟搶到這個媳婦。”
方逸生把他二人一掃,不滿道“你倆去了,兄弟還想入選嗎尤其是你”他瞅著王壑,一副嫌棄的模樣“往那一站,還有我什么事”
王壑急忙道“我又不求親。”
方逸生道“若李姑娘看上你了呢”
王壑道“這不可能。”
方逸生道“怎不可能你別壞我好事。”
王壑“”
方硯聽得忍俊不禁,道“王納,你還是別去了。子逸雖是玩笑,卻也有理。我的意思是,賢侄還是別湊這熱鬧了,倘或沾染了情債,豈不麻煩”
王壑想要去李家、弄清墨竹身份的心理執著且堅決,忽聽方硯說“情債”二字,渾身一顫,想起一件事那年的那晚,他曾撓了小墨竹腳心
這算不算欺辱朋友妻
他惶恐地看向方逸生若方逸生知道他曾撓李姑娘的小腳心,會不會跟他絕交
“絕不告訴他”王壑立誓。
他還想起一件事這事若擱在詩禮大家,唯有求娶李姑娘,才能保全她的名節;王氏一族乃天下公認的詩禮豪族,他若有擔當,就該上門求親。
這這如何能行
當年,他以為墨竹是“小兄弟”,看墨竹就像看弟弟王均一樣,并無非禮之心。墨竹也當他是“小姐姐”,才和他坦然共處一室。他撓墨竹腳心,是想叫醒墨竹,跟墨竹道別。總之,這完全是個誤會
王壑竭力在心中辯解,心虛地不肯正視現實。
按理說,這時候最明智的做法便是躲遠遠的,管那墨竹是不是李姑娘扮的呢,一輩子別見才好。
可他竟說服不了自己。
原本他是想給墨竹一個驚喜和驚嚇的,結果墨竹給了他一個也不知是驚喜還是驚嚇。
總之,對方勾起他強烈的興趣。
他在京城長到一十三歲,出門游歷,從南到北,由東到西,七年時間,繞大靖轉了一圈,不論遇見什么事,他都能理智冷靜地處理,也處理的很完美。
墨竹李姑娘竟不遜于他。
不對,人家年紀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