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郭無名聽了渾身一震。
騎木驢,是對女子最殘酷的折磨。
潘子辰完全清醒了,聽了這話也呆住。
呆了一瞬間,忽然他膝行到潘織造面前,扯著他衣袍下擺哭求道“求求叔祖饒了芳兒吧。叔祖要罰就罰孫兒。叔祖嫌棄芳兒,不如把她賜給孫兒。孫兒定竭盡全力幫叔祖,一定把李家弄到手,把李菡瑤弄到手。孫兒不碰她,讓叔祖享用”
東郭無名本因“騎木驢”三個字而心顫,聽了潘子辰的話卻平靜下來,垂下眼瞼,隨手端起茶幾上的茶盞正要喝,忽想起這艙內剛才烏煙瘴氣,又嫌棄地擱下了。
他輕笑道“潘少爺真用情至深,江南第一才女也比不上一個芳姨娘。大人,不如成全他們”
潘織造仿若被摑了一耳光。
他原以為是芳姨娘勾引的潘子辰,潘子辰不過是少年貪歡,就像對青樓女子一樣,所以他沒打算嚴懲潘子辰,誰知,潘子辰竟對芳姨娘動了真情。
狗屁的真情
一對賤貨
這太不可思議了
潘織造恨鐵不成鋼,抬腳踢過去,罵道“瞎眼的小畜生瞧你這副德性拉下去”
好容易艙內清凈了。
潘織造想起剛才的恥辱,對東郭無名道“李卓航父女如此羞辱本官,本官絕不會饒了他們”
東郭無名道“大人再不想饒他,也不能當眾拿他,師出無名。凡事總要講規矩,更何況大人是朝廷官員,更要遵律法。今日在場的,除了方逸生這個勛貴子弟,落無塵等人都是江南有名望的士子。文人的口誅筆伐,可以殺人不見血。大人如此妄為,不是遞把柄給人嗎”
潘織造道“難道這口氣就咽了”
東郭無名道“李家工坊的織工不正鬧事么,有這樣名正言順可以封停李家的借口,且在大人職權范圍內,大人為何不用,反當眾命人扣押李卓航”
潘織造恍然道“本官一時氣昏了頭。苦心安排這一步,就是為了絕李家后路。哼,本官即刻回去命人封停李家工坊,將李卓航父女交由官府處置。欽差大人也快到了。這一次,李卓航休想逃脫還有李菡瑤”
他一想起那個在背后操縱一切的江南第一才女,氣血便往上撞那是李清陽的孫女
他絕不會放過她
這時,有琴音由遠及近。
下人回稟,魏家的畫舫到了。
東郭無名道“李姑娘來了。”
說罷起身向艙外走去。
潘織造也起身跟上,口內問“從今天的事看,李菡瑤這丫頭確不簡單,李卓航更老奸巨猾。下一步,本官要萬無一失。你在李家混了幾天,可有想法”
東郭無名道“學生現在頭疼的很。”
潘織造忙道“本官忘了你落水的事。來人,去濟世堂請大夫來。”隨從忙答應著去了。
兩人走出艙房,朝湖面看去。
暮色中,一棟兩層畫舫飄來,艙內燈火通明,琴音裊裊,兩名女子站在二樓艙頂,一紫衣,一粉衣,燈在下,人在上,身后是清冷的月和澄凈的青冥。
這便是李菡瑤和魏若錦。
顯然,她們已經知道這邊發生的事,因此聯袂而來,站在最高處,告訴眾人一個事實。
東郭無名注視著那兩道身影,想“你逃過這一劫,很好,看你如何破解下一步。若無法破解,算計我可就白算計了,李家敗落也是必然。無人能救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