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窺破某個玄機,嘴角勾起自信的微笑,心想“人人都說李菡瑤聰慧過人,那是她張揚不知收斂,怎比我內蘊風華、蕙質蘭心。縱千算萬算,也瞞不過我”
她眼前浮光掠影般晃過一幕幕場景,都是這兩天在觀月樓捕捉到的落無塵無意中流露出的意亂情迷,竟是對觀棋除了癡戀落無塵的人,誰能發現
她發現了
落無塵和李菡瑤便都在她局中了。
小船在一處僻靜處靠岸,兩個女子下了船,悄悄往杏花巷織錦坊的河埠頭李家貨運碼頭走去。
上了貨運碼頭,站在河堤上,只見李家織錦坊內燈火通明、喧嘩陣陣,一場紛爭正進行,兩個女子沒理會那喧嘩,沿河堤直奔李家別苑后門。
李家織錦坊內,一觸即發。
潘織造帶著大批衙門官差。
李卓航身后是烏壓壓的工人,進貨的,庫房的,染坊的,繅絲的,修織機的,織錦的男人在左,女人在右,女人多是婦人,一個個都面色不善。
雙方隔著一道大門對峙。
公務房內,李菡瑤和觀棋等人隱在窗后,密切關注外面的情勢,七八個管事媳婦守在門外待命。
李卓航躬身道“不知潘大人深夜來此,有何公干”
潘織造道“本官接到太平織錦坊工人告發,道你盤剝、克扣工人工銀,特來查問。還不開門”
李卓航道“這原是管事欺上瞞下,小民已經處置了他們,現工人已經復工。有勞大人跑一趟。”
潘織造冷笑道“你威脅他們的吧妄想壓下此事李卓航,你偽善奸猾,枉顧圣恩,玷辱了皇上親賜的匾額積善之家,本官定會秉公處置、為民作主”
李卓航道“絕無此事大人若不信,可喚他們問話,或者派人進工坊去察看,看小民可曾說謊。”
不等潘織造問,織工們紛紛道
“李老爺沒有克扣我們工錢,都是黃舒朗幾個弄的鬼,老爺已經賠我們銀子了。”
“就是,我們開工了。”
“為什么還要查”
新的一月,笑瞇瞇地問一聲早安
張謹言便將他在水底與穿水靠、戴頭套的黑衣人激斗的經過說了一遍,末了郁悶不服道“那人水性好生厲害,在水底像不用出氣一樣,差點沒憋死小爺”
王壑沉吟道“這不是潘家人。”
方逸生道“嗯,是李家人。”
王壑搖頭道“是江如澄的人。”
張謹言詫異道“怎么回事快告訴我。我到現在還糊涂著呢,也不知對方是敵是友。”
王壑分析道“李姑娘利用芳姨娘李代桃僵,這事李老爺是否知情還兩說,但江之瀚肯定不知道。他害怕表妹身敗名裂,派人搶先一步去營救。江家是造船世家,更經營海上貿易,江家不缺通水性的好手。”
方逸生道“這就對了。”
謹言忙追問江之瀚是誰。
方逸生道“回頭再細跟你說。”說罷問王壑“寧子靜之言,賢弟怎么看可有高見”
王壑道“先找齊縣令,其他等去了李家再酌情應對。”
他不知潘織造用什么手段對付李家,李菡瑤又是如何布局的,須得去看了,再隨機應變。
方逸生道“愚兄也這樣想。”
因問隨從“叫人請老爺了”
隨從道“水陸都派了人。”
方逸生滿意點頭,對王壑道“父親如此看重李姑娘,定不會對此事坐視不理。”
這是方家向李家示恩的機會,也是他的轉機,他要不惜代價救李家,阻止潘織造;李菡瑤看清了他的真心,定會感動,從而重新考慮兩家的親事。
想到這,他臉上露出喜色。
忽然又暗自呸了一聲,罵自己“李妹妹遭難,自己居然還這么喜歡,正中下懷似得,真混賬”
于是,他臉色又陰沉下來。
他在艙內團團轉起圈子來。
忽地疾步走到窗邊向外瞧,只見月色如水,照得河岸上房屋樹木等歷歷在目,因問隨從“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