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瑤向簡繁控訴潘織造的陰謀,她顯然已經打好了腹稿,加上口齒伶俐,說得順溜無比。
李卓航想補充也插不上嘴。
簡繁發現,李家已經將案情始末緣由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證據確鑿,無懈可擊,他根本無需審問,入仕以來所經手的案件,從未有如此輕松過。
他盯著李家父女,深沉莫測。
李菡瑤又伸出雙手,做出戴枷的動作,道“大人要拘押小女子,便請拘押吧。”
簡繁問“你不拼命了”
李菡瑤道“不了。大人拘押小女子,小女子不怕被暗算;不比潘大人,若拘押了小女子,小女子命休矣。”
簡繁“”
火凰瀅脆笑出聲,道“李姑娘真個聰明大人怎會拘押你若拘了,豈不跟姓潘的一樣了。”
李菡瑤好奇地看著她,這誰
觀棋也目光炯炯地瞅著她。
這時,管事又拖了一個人來,走路趔趔趄趄、嘴里嘰嘰咕咕,臉上春色一片,目光猥瑣。
李卓航道“大人,這是潘織造的侄孫,潘子辰。潘大人用心惡毒,算計小女一次不成,昨晚又派他在小民的畫舫內埋伏。兩人里應外合潘大人前門相逼,他在后門河埠攔截,若小女逃跑,正好落入他手。”
簡繁喝道“潘子辰,可有此事”
潘子辰并不理會他是誰,只盯著一身紫衣的李菡瑤道“妹妹,你怎么先走了叫我好找。”
李卓航大怒“住口”
觀棋罵道“畜生做夢呢”
潘子辰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妹妹怎可翻臉不認人”
李菡瑤問簡繁“大人,小女子該不該打他”
簡繁心一跳
王壑再也看不下去了,只覺心底一股邪火往上竄,要將潘子辰大卸八塊才能熄滅這火氣。
他正要上前,有人比他更怒,方硯、寧致遠對潘子辰怒喝;方逸生和江如澄朝潘子辰抬腳就踢,連張謹言也不甘寂寞,上前踢了兩腳,他竟插不進去。
他等人靜些,才對齊縣令道“齊大人,昨晚李姑娘有離開嗎那和大人說話的人又是誰”
齊縣令急忙證明,李菡瑤昨晚人在織錦坊呢,并未逃走,倒是他們被工人嚇得狼狽退走,所以,潘子辰這是公然誣陷李姑娘的清白,手段卑劣、下流
這點,方逸生等都可作證。
沒有人相信潘子辰的話。
簡繁厭惡地盯了潘子辰一眼,道“來人,塞住他的嘴,將他帶下去,關入大牢,聽候審問。”
潘子辰茫然,他明明得手了,為何李菡瑤有恃無恐為何眾人都不相信他為何
兩個衙役上前將潘子辰拖走了。
簡繁心想,這潘梅林真鬼迷了心竅,竟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對付江南第一才女,叫人不恥。
奇怪,潘梅林并不蠢啊
簡繁細想才恍然李卓航膝下只有李菡瑤,一旦她失身,除了嫁給潘子辰,別無活路。潘梅林就是看準了這點,才一再使出這一招吧這手段雖不入流,卻最便捷有效。若成功,李家絕不敢聲張,只好吃個悶虧。
然而,李菡瑤太厲害了。
失節的人便成了潘織造
簡繁理清了這一切,對李菡瑤重視了幾分,又想起另一件事,便歇了懲治李菡瑤的心思。
他換上一副神情,對李家父女溫聲道“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