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詩雨見他一副替李菡瑤遮掩的模樣,大為驚訝,問道“你竟愿意替她傳信”
林知秋反問“為何不愿”
劉詩雨道“你不鄙視她”
林知秋更糊涂,“為何鄙視她”
劉詩雨見他呆頭呆腦,半天反應不過來,哭笑不得,索性敞開了問“外面流言紛紛,都說她行事不擇手段,更以美色迷惑男人,你不討厭她”
林知秋這才明白,神情一正,道“這分明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詆毀、中傷李姑娘,在下豈會相信。”
劉詩雨心情異樣,問“公子相信李姑娘的能力”
林知秋點頭道“當然。”
劉詩雨追問“你不厭惡她”
林知秋又糊涂道“在下為何要厭惡她”
劉詩雨對這呆子絕望了,再把話徹底說明白,道“自古以來,都是男子為尊,沒有男人愿意屈居在女人之下,更不愿承認女人比他們強”
林知秋總算聽明白了,因笑道“劉姑娘,在下可不是那等膚淺之徒。無論男女,都各有專長。譬如劉姑娘,跟李姑娘一樣能干,都極擅長經管人事”說到這他羞赧垂眸“在下卻只會讀書作畫,在這方面愚鈍的很,若是將一家工坊讓在下來管,必定一團糟。”
劉詩雨怔怔的,以一種全新的眼光看著他,仿佛不認得他一樣,喃喃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迂腐的書呆子,同那些自詡清高的讀書人一樣”
林知秋吃驚道“迂腐姑娘,在下哪里迂腐了”
劉詩雨“”
你哪里都迂腐
林知秋痛心疾首,自己在劉姑娘心里竟是這副形象自己這么有靈性、靈慧的人,竟被當做迂腐之徒
他一言不發地轉身,奔向右邊靠墻的柜子,用鑰匙打開最下面一層,劃拉出一抱卷軸,又奔回來,一股腦堆在桌上,一面不忿道“姑娘既欣賞在下的畫,也不想想,迂腐之徒能畫出這么靈性的畫嗎”說完又奔向柜子,繼續劃拉出一抱卷軸,又抱著跑回來堆在桌上。
劉詩雨見他如此介意“迂腐”的評價,有些尷尬,但又不同意他的理論,分辨道“天下有才又迂腐的讀書人多著呢,我并非貶低公子。”
林知秋道“姑娘想錯了。天地萬物,各有靈性,必得有非同一般的胸襟和眼光才能領會。這其中,人為萬靈之首,人心更是變化萬千,而女子的靈慧更非言語和筆墨能描繪得盡,其妙處豈是迂腐和心胸狹隘之徒所能領略姑娘不信,先看看這些畫,然后再說。”
這些畫是他嘔心瀝血替劉家繪制的佳作,就為了向劉詩雨證明,他沒有白拿劉家的月銀。
這其中就有劉詩雨的畫像,足足一百幅,正湊成“百美圖”。他原放在家里,想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再送給劉詩雨,卻一直沒有勇氣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前天聽說劉詩雨來了霞照,他鼓起勇氣將畫像都帶來畫室,準備孤注一擲,送給劉詩雨。誰知昨天發生了良玉的事,把這一腔勇氣全打消了。剛才聽劉詩雨說他“迂腐”,他吃驚又幽怨,借著一股子不忿,一鼓作氣將畫拿了出來,想要扭轉劉詩雨對他的印象,也表明心跡。
劉詩雨有些好笑地看著他忙碌,心想,真是個呆子,畫好就不迂腐了倒要瞧瞧畫的什么。
她便拿起一卷軸。
林知秋忙道“看這幅。”
他忙遞過一卷軸。
劉詩雨心想“有什么不同嗎”,遂丟下手中那幅,接過他遞來的,解開了紅色的絲帶,徐徐展開。
林知秋屏住了呼吸,眼不眨地看著她。
劉詩雨一看之下,愣住了。
她轉臉瞅著林知秋。
林知秋在她明亮的眼眸下,剛才的勇氣全泄了,紅臉不敢與她對視,囁嚅不能言。
劉詩雨又展開一幅,壓在之前那幅上。
看罷,又展開一幅。
看罷,又展開一幅
看得越多,她越震驚。
一連展開十來幅,她禁不住心顫了這些畫畫的都是她,但每一幅的情態都不同,每一幅都活畫出她一種心境和情態,準確而細膩。
這得多熟悉她呀
“總共多少幅”她輕聲問。
“一百幅。”林知秋小聲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