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覺有理,忙催楊四快走,又有幾個水軍上前幫忙,唯恐楊四一個人鎮不住這些工人,因為他們發現這些工人都一副不情愿、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也有那心思敏銳的水軍覺得奇怪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怎么將軍沒派腹親信,卻派楊四還只有一個人。因此他問道“怎么就你一人來”
楊四沒好氣道“還不是那姓鄢的,竟敢跟將軍對抗,被將軍出手給鎮住了。他手底下有不少人,將軍命人將他們都綁了關起來,又要分出人來守著工坊,所以叫我來喊你們,分出幾個人來幫忙送。”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忙又分了幾個人幫他押送酒飯。
其實,這楊四也是跟張狗兒一樣的人,是李家的內應。顏貺點了一千水軍來李宅,一千人中只有這一個內應,不只好讓他一個人出面了。萬幸的是還有一個楊四,若湊巧連楊四也沒點來,鄢蕓只能另想主意了。
且說楊四等五六個水軍帶著一群工人將酒水送去靖海水軍船上,船上的人見是自己人押送的,更不懷疑了。
楊四再把顏貺要去天鬼峰追討李家金銀財寶的事一說,又說將軍已經從李家貨船碼頭出發了,命令船隊前去與他會合。留守的水軍將領立即行動一面命屬下將船駛向城外,一面將饅頭和酒水分派下去。
眾水軍各抓兩個饅頭包子,倒一碗酒,一面狼吞虎咽,一面興奮議論即將到手的金銀財寶。
那酒中下了迷藥。
這藥不是即刻發作的,喝下去一刻鐘才發作。一刻鐘后,所有喝了酒的水軍全部昏迷。
楊四忙朝江上吹哨。
那些送酒的漢子乘了小船在后遠遠的跟著,聽見哨聲,忙靠攏來,上了靖海水軍的大船。一起動手,將五千人的衣甲全部扒了,武器也全部繳了,捆了手串在一起,扔在艙內。
不一時,跟鄢蕓的船會合。
顏貺看著一溜樓船,全是靖海水軍的,然船板上一個水軍影子都不見,瞠目結舌。
他木然轉向鄢蕓。
鄢蕓不等他問,主動、歉意地告訴他“都拿了。”
顏貺“”
顏貺覺得,陰溝里翻船后,自己還是低估了鄢蕓的智謀,這丫頭到底是怎么把五千水軍給拿下的拿的這么容易,令他顏面掃地,頹喪萬分。
頹喪到麻木、茫然。
他怔怔地盯著滾滾東逝的江水哦,不是東逝水,不知何時,他們已經向南拐入了泰江,來到天鬼峰下、天鬼洞前,樓船逆水而行,船頭推出一層翻滾的浪花;晴空郎朗,天鬼峰直插云霄,巍峨雄壯。
待他收回目光,心情已經平靜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他尚未一敗涂地,當然不能就此一蹶不振。他轉向身邊的少女細細打量分明就是嬌俏俏的小姑娘,為何非要摻和到男人們中間爭什么天下呢一個姑娘家,胸中竟有那些謀略計策,跟李菡瑤一樣都是妖孽。
鄢蕓察覺他注視,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少女微微一笑。
顏貺被挾持,卻對她興不起一點厭惡和憤怒。她對他十分有禮,并未當他俘虜,甚至都不叫人綁他,只讓五個少年圍著他。顏貺也很知趣,在未知勝算前,安心當俘虜。他擺出從容不迫的樣子,跟鄢蕓閑話攀談起來,“姑娘不是說去霞照嗎為何來了這”
鄢蕓回道“有件事要交割,很快就走。”
顏貺下意識覺得這事跟他有關,忙問“什么事”
鄢蕓卻不肯說了,示意他看前方,“到了。請將軍稍等片刻,我下船去去就來。”說罷,不等顏貺答應,便向前走去,那船也迅速向岸邊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