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鵬派潘子豪出面。
朱雀王派霍非出面。
糧食的接收很平常先打開包袋,看一看色澤和質量,再用一根尖頭竹管插入包袋深層,掏出一管糧食來察看,證明表里如一后,便可上稱稱重了。
至于有毒無毒,檢驗的方式則很特別就用那尖頭竹管掏出來的米糧煮飯,每一包都掏一管,混在一起,大鍋煮飯,等驗收完畢,雙方軍士搭伙吃飯。
吃完無事,才算數。
這個過程并不平靜。
秦鵬破費了許多的糧食,還遭受王壑羞辱,自然是要回報的。他成功收買了二十萬靖軍的心。他特意命潘子豪率領所有的降軍出城交易。這二十萬人之前對家人的擔憂,統統化為怒火,都沖著故國同袍爆發。
降軍怒罵玄武王、王亨和梁心銘乃亂臣賊子,陰謀叛亂,其心可誅;王壑是心狠手辣的狼崽子、陰險小人;又恐嚇玄武軍“遲早有一天也會被他給賣了。”
霍非也是有備而來。
玄武軍爭鋒相對笑罵
“哎呦,這才是蠢貨呢”
“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呸你眼被屎糊了,看不清王少爺這是在幫你們了卻后顧之憂,省得你們遭安國疑心、嫌棄,死于非命”
“忘記是誰害大靖四分五裂的”
“一斗米就收買了你們,還真是便宜”
潘子豪和霍非是舊相識,手下軍士爭鋒相對時,他們之間也火花四濺。
潘子豪嘲弄道“鎮遠將軍也造反了”
他特地提起“鎮遠將軍”的封號,想激發霍非的愧疚感,因為這是嘉興帝親封的封號。
霍非沒有愧疚,相反,因潘子豪不擇手段燒了故國的糧草并投敵,對他深惡痛絕,冷冷道“若這么說能讓你減輕一些投敵賣國的罪惡感,也無不可。”
潘子豪羞怒道“在下是要匡扶大靖安皇也是大靖太祖皇帝的子孫,豈是亂臣賊子可比”
霍非嘲弄道“五斗米便收買了你,你的氣節真低賤”
潘子豪印象中,玉麒麟霍非雖是武將,卻優雅、矜持,竟不知他嘴這么毒,氣得要死。到底他投降敵國乃不爭事實,再粉飾,都難免心虛氣短。
羞怒之下,口不擇言地反擊道“能讓玉麒麟甘心歸附,王壑有些手段。也對,他不僅才智過人,還貌比潘安,風華絕代,正投了玉麒麟的龍陽之好。恭喜鎮遠將軍,熬到這么大,終覓得良人,有情人終成眷屬”
霍非雙目驟冷,盯著潘子豪,毫不掩飾殺機。
潘子豪也凝神戒備,隨時準備反擊。
霍非眼角余光瞥見將士們忙著稱糧、搭鍋灶煮飯,意識到眼下不是動手的好時機,便忍下羞辱,冷笑道“放心,在下會讓你見識在下的龍陽之癖”
潘子豪看著年輕的將軍,一面后悔失言,不該拿這個攻擊他,一面暗自發誓一定要贏了這場戰爭,贏不了也絕不能落入玉麒麟霍非手中若落在旁人手中,大不了一死;落入霍非手中,誰知他會用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折磨自己,報復今日的羞辱他一點也不想見識龍陽之癖。
遠處的山坡上,朱雀王、玄武王和王壑正隱在樹從中,端著望遠鏡觀察玄武關下的交易。
他們處在下風口,雙方的軍士都是有備而來,罵人的詞句都是事先擬好的,并不會亂罵;也不會單個對罵,那樣沒氣勢,也不利于傳播到軍中影響軍心;他們都是幾十人齊聲喝罵,罵聲飆上了玄武關,關內聽得清清楚楚,關外駐扎的幾十萬玄武軍也聽得清清楚楚。
王壑聽見昔日的靖軍痛罵王亨和梁心銘,異常的沉默,既沒有怒不可遏,也沒有滿不在乎。
兩王對視,都滿眼的擔憂。
玄武王拍著他肩膀,輕聲道“壑哥兒無需在意,跟他們生氣不值得。這秦鵬倒有些心機。”
王壑依然沉默,端著望遠鏡盯著遠處聳立在山間的玄武關,仿佛凝成了一座石雕。
朱雀王幽幽道“安皇確有能力,也算英明,把安國治理得欣欣向榮,兒子也教得不錯。若先帝還在,大靖尚能跟安國比肩;誰知先帝中途駕崩了。”
玄武王嘆道“許是大靖氣數已盡。老臣輔幼主,本就艱難,哪再經得起人挑撥。明明先帝時期的老臣一個不少,卻無一人能力挽狂瀾,蓋因氣數盡了,回天無力。”
無力回天
王壑聽到這句話,終于放下望遠鏡,轉過頭來,認真問玄武王“姑父可有法子進玄武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