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抬頭向山上看去,就見山上一行人正下山。原來,霍非和朱雀王他們出了密道,先踩著滑雪板溜到半山下,到了沒有雪的地方,再走下來的。
趙晞是去接他們去了。
李菡瑤和王壑再無心說別的,都緊盯著山上那一行人,然等待格外顯漫長,李菡瑤便問“玄武關內的安軍,你一直沒理會他們,也沒去看看”
王壑眼盯著山上,沉聲道“沒去看。那就是一群狼,放出來不但不會感激我們,還會咬人的;須得先餓幾天,讓他們嘗嘗深陷絕境的滋味,再放,只怕就會感激上蒼賜給他們的生還機會了。再說,我們人手也不夠,放出來誰管朱雀王和霍將軍回來了,就有人管了。”
李菡瑤輕輕點頭。
樹林內忽然鉆出一行人來,打頭的是幾個玄武軍,中間是身穿火紅朱雀王袍的朱雀王,還有趙晞趙寧兒;再后面是玉麒麟霍非;與霍非并行的是位身穿龍袍的中年男子,雙手被反捆在背后,由霍非親自押解,后面還有禁軍斷后,不時推他一把,推得他趔趔趄趄。在這種情形下,那代表無上威嚴的龍袍穿在他身上不但不顯威嚴,反讓人覺得十分可笑,還不如朱雀王英姿勃發。
李菡瑤便知這是安皇了。
王壑急忙率眾迎上前。
王壑躬身道“晚輩見過王爺。恭喜王爺凱旋歸來”
朱雀王臉上也現出喜悅的笑容,卻并沒接他的話,只點點頭,問“玄武王可有消息”
王壑道“晚輩已經派人去接應了。”
朱雀王聽后,轉臉瞅了安皇一眼,很是意味深長。
安皇淡笑,不置可否。
朱雀王又問王壑“可有消息”
王壑道“暫無消息,不過王爺放心,姑父定會平安。安皇后和幾十萬安軍還被困在玄武關內呢,秦鵬不能不管。他已經遞交了降書,并遣使來議和。”
朱雀王驀然睜大眼睛,接著“哈哈”大笑,伸手拍著王壑肩膀道“你小子好很好本王沒看錯你安皇,你可還有話說你兒子投降了”
似乎他和安皇賭了什么。
這個賭約還是關于王壑的。
現在,他賭贏了。
安皇眼神不善地瞪著王壑。
王壑淡淡笑著。
盡管他因為父母的緣故極恨安皇,但是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恨一個人,絕不可氣急敗壞地、尖刻怨毒地咒罵,那不但不能打擊對方,反使對方得意,覺得自己控制、影響了你,雖敗猶榮,所以,他剛才根本就沒看安皇,只從眼角余光掃了一眼,卻告訴朱雀王秦鵬投降的消息,以此來打擊安皇的心防。他以為,這是對安皇最有效的攻擊。
安皇果然被打擊到了。
他目光炯炯地盯著王壑,意會到這少年的險惡用心,可是他不能不在意,撇開幾十萬安國將士不提,“安皇后”三個字足以令他擔憂、心神恍惚了。
皇后現在怎么樣了
他之前還只是形容狼狽,現在則是精神恍惚,看上去,驟然間老了幾歲的樣子。
朱雀王痛快地大笑了一場,瞥見安皇這樣子,眼中竟露出憐憫來。他對安皇的心情是能夠感同身受的。英雄末路,指的就是安皇眼下這境況。若真在戰場上戰死,還悲壯些,還能維持尊嚴;可現在卻生死兩難。
這憐憫只維持了一剎那,他是不會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很快便調轉心神,關注其他。
比如,李菡瑤。
他在山上就看見李菡瑤了,雖著男裝,分明是一女子,面容雖稚嫩,舉止和氣度卻十分從容;她與王壑并肩而立,王壑對她似乎也很不一般。
李菡瑤根本沒關注他們不見硝煙的交手,她第一時間去看霍非,想知道他采來雪蓮沒有;霍非也第一時間看向她,想知道田園可還撐著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