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凰瀅像沒聽見一樣瀟灑地走出屋子,出門拐彎,估摸著屋里人看不見她背影了,才加快腳步,俏臉也沉了下來,追著落無塵進了二堂后衙書房。
阿茄等她走遠了,對著梅子涵后背狠擊一掌,運用的是巧勁,正擊在脊柱上,不會留青紫傷痕。
梅子涵噴出一口血。
他咳嗽了兩聲,等喘定了,才抬頭盯著阿茄,以前他只當阿茄是普通衙役,沒想到這般好身手,又這樣年輕,才十七八歲,因此猜他是李菡瑤的人。
李菡瑤的藤甲軍早出名了。
那是李家特訓出來的
每一個都有特長。
梅子涵瞧著阿茄陰沉的眼神,肯定道“你喜歡她”
阿茄沒回答,又擊了他一掌,拖起就走。
梅子涵便吐血便笑。
“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
落無塵指著書桌上昨晚他看的卷宗,對火凰瀅道“他說的實情,你想要揭發他并不容易。你來看”
火凰瀅隨手撿起兩份翻了翻,這些事昨晚她已經從屬下那里了解過了,聽說是一回事,親眼看見白紙黑字的文書又是另外一種感受,簡直忍無可忍。
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也顧不得形象和威嚴,垮塌著肩膀哽咽道“我好難受”
落無塵“”
火凰瀅滴下淚來。
她裝過宰相,裝過縣令哦不,是端著架子做縣令,眼下再也不想裝了,心累;再說,當著落無塵也沒必要裝堅強,他不會嘲笑她、輕視她的。
她心里也實在委屈自小淪落在泥淖之中就罷了,頑強地活到這么大,自問并未做過昧良心的事,為何命運如此殘酷,總在她快要抓住光明時又毫不留情地將她打入黑暗她上輩子做了什么,要經歷這種磨難
落無塵有些無措,還從未有女孩子在他面前哭呢,不知說什么好,便默默地掏出帕子遞給她。
火凰瀅接過去擦淚。
落無塵等她哭了一會兒,才斟酌道“姑娘心里難受,是因為有怨憤;有怨憤就要想法子平息。”
火凰瀅悶聲問“怎么平息”口氣有些幽怨,似乎問“你不是攔著我不讓報復嗎”
落無塵道“咱們來商議商議。愚兄請姑娘來,就是要商議一個妥當的法子懲治那梅子涵。”
火凰瀅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顯然對他這提議不報多大希望,沒什么信心和興趣。
落無塵也看出她情緒低落,一心要鼓起她的信心,靜靜思索一會,忽然道“若是李妹妹遇見這種事,會想盡一切辦法報復回去;不但要報復,還要占住道理,大義和人情都要占盡,壓得對方死死的”
火凰瀅迅速抬頭,兩眼亮燦燦的。
落無塵便知道這話起作用了,合了她心意,微笑道“這樣事,李妹妹七八歲上就做了許多。那一年,徽州青華府水患,災民暴動,沖擊了李家的太平商號。徽州按察使王詔打著剿匪的名義,想從李家勒索銀兩,假說借軍費。李妹妹不想借銀子給他,可是同愚兄商議了半天呢”說起當年的事,他興致勃勃,滿面光輝、神采飛揚。
那王詔后來當然被繩之以法,當時李家無力與王詔抗衡,便借力打力,才制伏了他。
借的誰的力
就是王壑父母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