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瑤見謝耀輝霍然站出來打斷聿真,心中一松的同時,還感到淡淡的失落。
是她奢望了。
王壑想助她完成宏愿,使她甘心放棄皇位之爭,嫁與他做皇后,這條路是走不通了。虧得她剛才還緊張猶豫,不知怎樣回應聿真的提問呢,現在好了,不用猶豫了,她還是繼續爭皇位,親自推行女子科舉吧。
落無塵松口氣的同時,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擔憂。他想,瑤妹妹該失望了吧她本來應是對王壑寄予希望,希望王壑能打破陳規陋俗,這樣他們至少在女子科舉一事上能達成共識,聯姻也就容易談了。
事實表明,這不可能。
王壑的野心不必說,不會退讓;瑤妹妹的性子,認準的事也絕不撒手,這便意味著,聯姻難了。
落無塵看向李菡瑤。
李菡瑤立即察覺,也向他看過來,見他目露擔憂,心里一暖,暗想“無塵哥哥真君子,這時候不幸災樂禍,而是擔心我,這份溫柔體貼,無人能及。”她不想讓他擔心,沖他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無事。
落無塵這才放心,收回目光,又在心里為情敵王壑感到悲哀王壑雖得到這些文人士子擁戴,卻只能在他們劃定的倫理綱常和忠孝節義的范疇內做皇帝,任何觸犯這倫理綱常的革新行為,都會遭到暴風雨般的反對。他雖天縱奇才,想改變這些人,難;靠這些人改變天下、迎娶月皇,更難,最終,他也許會為了坐穩皇位而利用月皇。
想到這,落無塵更堅定自己輔佐李菡瑤的決心,無論世事如何變幻,他都會站在她身邊,與她一起興辦女學、推行女子科舉入仕,并抗擊任何阻力。
謝耀輝躬身道“月皇的心意,微臣已然明白。朝廷的意思,月皇想必也清楚了。我等各持己見,辯駁了這大半天,都無法令對方信服;便是各自內部所持意見也不盡相同,再爭下去,毫無益處。依微臣之見,今日暫且到此,容微臣等回去細細商量妥了,再談如何”
李菡瑤爽快道“就依謝相。”
說罷起身,宣告散場。
謝耀輝率使團眾人告辭。
王均本想留下,探探李菡瑤的想法,謝耀輝卻不放心他,以商議大事為由,強將他帶走了。
李菡瑤殷切送至門外,滿含深意道“朕叫人預備了晚宴,原想宴請謝相和王爺,眼下看來,只怕謝相也沒心思赴宴,改日再請吧,橫豎有的是機會。”
謝耀輝忙謝道“月皇慧眼如炬。聯姻是大事,一些細節條件微臣不敢做主,須得與大家商議了,再聯絡主上,請主上示下,才敢定奪。不敬之處,望月皇諒解。等和談成功,咱們再歡宴慶賀,那才是普天同慶呢。”
李菡瑤深知他所說的“細節條件”指什么,也許終其一生,雙方都無法達成協定,商議、請示什么的,不過是借口,也不說破,笑瞇瞇點頭道“正是呢。”
兩人真誠地客套著,一個送,一個辭,依依惜別,仿佛之前的爭端不存在,雙方很快就要聯姻似的,看得使團眾人腹誹不已謝相就罷了,這把年紀了,又在官場混了這么多年,老于世故不奇怪;李菡瑤才多大,竟也能喜怒不形于色,比她爹李卓航心思還深。瞧李卓航,自謝相打斷談判后,便冷了臉,根本不屑應付使團,怕人不知他反對聯姻似的,謝相和朱雀王告辭,他送都不送。
腹誹歸腹誹,無人嘴上說出來,這時刻,連何陋都竭力克制自己,不敢捅破這層透明的紙,怕和談崩裂,雙方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才罪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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