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靜靜的看著蘊養艙中的男子,輕輕點了下頭“是的,他就是巴魯巴。”
鐵甲婆婆看了過去,眼神中隱隱帶著一絲能量波動,半晌后輕輕一嘆“果然擁有一半的異界蠻人的血統。”
頓了頓,鐵甲婆婆突然笑道“血脈如此清晰純粹,靈魂也干凈無比的人,怎會是異界間諜”
“他不是間諜”
“自然不是,就算派間諜,也多為純種人類。這種混血兒,且靈魂與血脈都澄澈如洗的,完全不適合當間諜。”鐵甲婆婆道。
“也就是說,他沒有罪。”
鐵甲婆婆沉默半晌道“唯一的罪,是出身不能選擇,是大勢不可違逆。此一罪,雖不重,但也足以將他推入黑暗深淵。”
安格爾也輕輕嘆息一聲大勢不可違逆。
世界意志沒有任何思維,但它奉行一個原則,對此界有益它就支持,對此界有害它就排斥。而極端教派的一切手段,看上去很極端,但對世界其實是有益處的。哪怕錯殺一萬,只要殺對那一人,那就是有益。至于其他被錯殺的無辜生命,在冷漠無情的世界意志面前,這并不算什么。
所以,算起來,你說誰錯,其實都沒有道理。但如果你有了立場,誰都是錯的。甚至,你生下來就是一個錯誤。
對錯,從來都是立場不同。
安格爾沉默了半晌后,看著那密密麻麻的縫線,低聲道“我還是來晚了嗎”
鐵甲婆婆“不算太晚,因為他只是被植入了傘菌蟲血脈。至于思維”
鐵甲婆婆看了看巴魯巴沒有任何傷疤的頭顱“還沒有被清空。”
“可注射了一次性消耗血脈,他也沒有未來了。”安格爾低聲喟嘆一句“不過,至少還活著。”
在他們說著話時,身后傳來的一陣腳步聲。
安格爾回過頭,在黑暗的走廊深處,一道高挑的人影慢慢的走了出來。
“晚上好,婆婆。”來人對著鐵甲婆婆呈70度躬腰撫胸禮。
清朗的聲音,伴隨著優雅的動作,來人仿佛就像是一位貴族府邸的管家,一舉一動充斥著嚴謹守序的意味。
“杜馬丁,你可來了。婆婆沒有打攪到你吧”
來者正是杜馬丁,與安格爾想象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樣,這個青年人不僅斯文有禮,帶著一副金邊眼鏡,看上去充滿禁欲風。
可下一秒,安格爾便覺得自己似乎想錯了。
杜馬丁轉過頭,看向安格爾。嘴角勾起一抹充滿寒意的笑,“婆婆,這位是您帶來讓我處理的肥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