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加大幅度向外輸出著重力脈絡,才勉強維穩。
有安格爾的幫忙,桑德斯終于全心全意的進入了計算,他們前進的速度勉強提升,但是消耗也在成倍的增長。
維持重力壁障太過困難,尤其是在吸力、斥力都存在的過程中,安格爾感覺自己就像是風中搖曳的蒲葦草,若非有“大棚”遮掩,估計早已被連根拔起。可是“大棚”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安格爾能明顯感覺到體內重力脈絡在大幅度減少,他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到返回。
催命的“嘀嗒”聲,還在響起,為了維持重力壁障,安格爾的面色越來越白,甚至他的眼耳口鼻全都在流血。
但縱然如此,安格爾也不敢松懈哪怕一點。
可終究,他只是一介學徒,就算得了重力脈絡,想要在這天地偉力中尋找到平衡支點,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安格爾感覺自己最多還能堅持二十秒,可這里離入口,卻還有一段路。
這一刻,安格爾無比清晰的感覺自己接觸到了死亡。
二十、十九、十八、十七六、五、四三、二
時間的倒數,也在對自己發出死亡宣告。
當倒數到最后一秒的時候,安格爾的臉上已經布滿了鮮血,并且表情充滿了絕望。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
“計算完了,跟我走”在最后一秒,桑德斯突然開口
這一句話,就像是沉淪在苦海里聽到的渺渺天音,安格爾還沒反應過來它意味著什么,便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同時,速度猛地加快。
桑德斯一改之前的龜速,朝著門口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懸于他們頭頂的催命之鐘,也開始在進行著“湮滅倒計時”。當倒計時結束,空間漩渦融合歸一,所有一切化為虛無。
他們這一回,是真正的在與時間賽跑。
或許是命不該絕,當跨界通道即將湮滅的最后一刻,桑德斯帶著全身被血與汗浸濕的安格爾,成功的跑出了通道。
當安格爾躺在風語低谷的地下溶洞大喘氣的時候,斷片蜉蝣所打開的跨界通道內部,突然爆發出一陣強光
就像是追趕不及而氣急敗壞的人,在用強光表達著不滿。
可終究安格爾與桑德斯成功的逃出了那條催命通道,強光代表了湮滅,而湮滅只存在于那條不穩定的跨界通道中深淵的法則,根本不容許湮滅的進入。
所以,他們只能看到湮滅的強光,卻不用感受湮滅的威力。
強光過后,跨界通道徹底的關閉。
塵埃落定,所有的煩憂與驚懼歸于闃然,周圍變得風輕云淡,仿似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唯獨,空氣中散發的血腥味和汗酸味,彰示著之前那場逃生之旅,并非是泡影幻夢。
安格爾還不顧形象的躺在地上像咸魚一般茍延殘喘的時候,桑德斯已經整理好自身的儀容,哪還有之前的狼狽,完全就像是晚宴上最紳士也最優雅的一位傳統貴族。
若非桑德斯眉間還有些疲色,根本看不出來先前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戰役。
“做的不錯。”桑德斯低啞的聲音,頗為性感。
安格爾躺在地上,笑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現在笑的肯定很傻,但他想不出來該用怎樣的表情來表達劫后余生的喜悅,只有笑,才能說明自己有多么開心,有多么的幸運。
驚怖之后是喜悅,純粹的開心過后,剩下的便是空虛與慶幸,以及疑惑。
過了許久,安格爾依舊躺在地上作咸魚狀,桑德斯也沒有催促,他們誰都沒有再說話。桑德斯在思考,安格爾則在恢復體內的空虛。
當安格爾感覺自身稍微有點力氣后,才緩緩坐起來。
“導師,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變成了那樣,明明通道很正常,卻是像鏡子一般破碎了”安格爾問出了心底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