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不想救自己或者說,你希望那個愚笨的幼火惡魔死在這里”
安格爾低頭默默不語。
“好吧,縱然無焰之主不會對螻蟻動手,也許最后不會殺死你,但之前你也看到了,祂已經對你生出興趣。就算不殺你,祂也不會放過你,你明白嗎魔神的趣味,不是那么簡單就能消除的”
“就算能僥幸茍活,你一旦落在祂的手上,你就會意識到,或許這樣活著還不如死去。”
“使用降物吧,那是你、我、以及你想救的那個幼火惡魔,最后且唯一的生機”
言者諄諄,聽者卻邈邈。
也不是安格爾不上心,而是安格爾很清楚,自己一旦使用了降物,下場也不見得好。
殘酷學者在交給他這座雕像的時候,就用帶著深意的語氣隱隱提到,可以使用雕像來與祂作某種交換。雖然聽上去有些像是交易,但這并不是一個等價的交換,而且所謂的交換內容,其實也是未可知的。
不平等的交換,在一方急迫開啟時,必然會遭到漫天的要價。
桑德斯曾經給他分析過,一旦使用了雕像,或許不僅僅是賠上自由,連靈魂都會賠上。
安格爾的靈魂很特殊,讓殘酷學者不敢,甚至不能去烙印屬于祂的真名印記。
可如果是借著規則之力,譬如使用降物,開啟不平等的交換條件,那么殘酷學者就可以繞過表層的機制,直接從根本上讓靈魂歸屬于祂。
所以,桑德斯給安格爾的建議是“絕對不要使用這個降物如果你真的打算開啟它,那么就要想好這一切的后果,并且承受永恒沉淪的代價。”
正因此,安格爾就算知道使用降物或許會有一條生路,他也沒有打算開啟它。
縱然安格爾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拒絕,但是波波塔始終沒有放棄對安格爾的規勸。
“我的身體已經在崩潰,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或許已經堅持不到去見花雀雀的時刻了。但我希望你不要死,至少你要活著離開這里,幫我去看看花雀雀”
“而且,你不想再看看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嗎他們也在等著你,還有你的導師桑德斯芙蘿拉”
在波波塔提到家人朋友的時候,安格爾愣了一下,腦海里閃過了喬恩、里昂、娜烏西卡、賽魯姆很多很多的人影。
耳畔仿佛也聽到了他們此起彼伏的叫著自己的名字。
這一刻,安格爾的表情,突然猶豫了。
“結束了。調皮的小孩,終要受到應得的處罰。”
平靜且毫無波瀾的聲音,從無焰之主口中發出。
話音一落,祂手上燃燒起一簇火焰,朝著奧路西亞的眉心按了下去。
遠處的格瑞伍,小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它眼睛瞪得很大,嘴里無意識的呢喃著“不要,不要”
就算格瑞伍無數次在心里祈禱,可終焉結局還是來到。
當那淡色焰火落下的時候,奧路西亞側過頭,最后一眼看向了格瑞伍,眼神里似有很多意思想要傳達給格瑞伍,可最終,奧路西亞只是彎了彎眼眉,對著格瑞伍笑了笑。
笑容之后,格瑞伍甚至還來不及分辨其中的意思,便看到那焰火覆蓋到奧路西亞的頭顱。
熊熊的烈火,徹底遮掩了格瑞伍的視線。
格瑞伍的抽泣突然止住了,它發著呆的看向遠處的那燃起的烈火,似乎還沒意料到,這一刻發生了什么。
等到奧路西亞的靈魂意識化為一道拳頭大小的光球,被無焰之主捏在手上時,格瑞伍才回過神。
它不再哭喊,也不再呢喃,只是靜靜的流著淚。
或許,連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流淚,它只是覺得眼睛酸澀,心中有一種無法表明的壓抑,慢慢的發起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