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的伸出手,覆蓋著自己的右眼。
右手變了,右眼也變了。
或許有一天,他全身上下都再不屬于自己,而是屬于另一個人。到時候,作為安格爾的本我意識,是不是也會隨之消失
安格爾沉默了許久,直到耳邊傳來格瑞伍略帶試探的叫喊聲,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店主,你”格瑞伍本來想要詢問,店主知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可當安格爾看過來的時候,格瑞伍的眼神里閃過一絲驚懼。
那冰冷的眸光,簡直和那人一模一樣甚至,那種不寒而栗的壓迫,也一模一樣
難道說,那個金發身影不是消失了,而是進入了店主的身體,取代了店主嗎
在格瑞伍驚疑不定的時候,安格爾站了起來。
他能感覺到自己肉身變得無比強大,甚至強大到了他自己也還無法掌控的地步。
他也能感覺到,右眼也出現了改變。
因為當他看向格瑞伍的時候,格瑞伍就嚇得雙頰蒼白,低下頭瑟瑟發抖。
不過,安格爾此時并沒有去探究。
因為他必須要做另一件事。
那人留給他的記憶里,幾乎都是一些記憶的畫面,唯一帶有主觀性意見的,便是這件事。
想到這,安格爾轉過頭,看向那被風吹得搖擺不定的瑩綠之樹。
事到如今,安格爾才了解到那能量的恐怖。
他的肉身一次次的崩潰,每一次安格爾都覺得再也無法救起來了,可那能量活生生的將他從死亡的深淵中拉回來。
不知過了多少次。
安格爾既驚訝于這新一滴血的恐怖,又對那蘊含在體內的能量感到震撼。
就像是兩個超越安格爾無數能級的巨擘,在自己的體內開啟著一場驚世之戰。
崩潰后,立刻修復,如此反復循環了多次。
而且每一次,安格爾都覺得自己仿佛遭遇到了喬恩曾經說過的一種地球酷刑凌遲。
一刀刀的削著自己的肉。
凌遲之后,就是能量修復的麻癢。修復好以后,繼續的凌遲。
這種劇痛,甚至讓安格爾都生出了一種“還不如死了”的錯覺,可每每當這個念頭升起的時候,他腦海里便浮現出許多人的影像。
喬恩、里昂、桑德斯、托比、娜烏西卡很多很多,包括一開始與自己敵對,后來慢慢和解的暗影迪亞波羅;在凈化花園開啟最初時就失去了四肢,可最后依舊倔強逃生的維京;曾經在云螺號上同行,后來跟隨絲蔓去了夏露海嶺的海倫副船長
這些人影,或許與安格爾有很深的羈絆,或許只是一面之緣。
這個世界無比廣闊,這個宇宙充滿玄奇,每一個人都鮮活無比光是這些,就讓安格爾心醉無比,不愿意如此草草的就將人生落幕。
更何況,他還有很多未完成的事。
喬恩的身體還未復蘇,當初答應摩羅的約定也未完成,還有很多很多他想要做的事,都沒有去經歷,怎么可以就這樣放棄生命
安格爾帶著這些執念,一次次的經歷著宛若刀剮的劇痛。
在第九次,或者第十次的時候,那種崩潰又復蘇的疼痛感慢慢的減少。而與此同時,那股之前安格爾覺得龐大偉岸的能量,也在以明顯的速度下降。
到了現在,安格爾也終于發現了一絲好處。
肉身崩潰,其實是內在的能量失衡,而外來的那股溫和能量在一次次的修復中,不僅僅補足了失衡的能量,還將它本身所擁有的一些能量特性,逐漸融合到了安格爾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