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雙手枕在腦下,“今天白天有個道士找上門,說我是十世善人,有一世曾經是很厲害的道修,那把劍是我從前使的。”
“十世善人十分強悍,能屏蔽對付十惡不赦魔修的血雷,因為我的原因,有個魔修逃避了必死的血雷。”
少女說得很誠懇,“那道修說,只要我遠走高飛,或者藏起來,魔修找不到我,就會被血雷鎖定擊殺。”
她扭頭望來,“那個殺人無數的魔修是你吧”
他指尖顫了顫,“我已經不殺人了。”
他想做好人了。
不知道為什么,這三年的小日子過的,勝過從前千年萬年,讓他有一種由衷的輕松感,全身都在放松,恣意享受著日曬,月照,每一個清晨和晚上,每一頓飯,每一次同床擠在不大的榻上,爭最好的位置睡覺,搶第一次的洗腳水,誰都不想用第二次擦腳布。
日子真的快樂又令人滿足,處處充斥著有趣和鮮活。
“晚了,”少女聲音終于起了波瀾,“你已經殺了很多人,那些人有善有惡,有老有少,你甚至還屠過城,你為什么要干那么殘忍的事”
他哽了哽,無話可說,因為辯解不了,他那時確實殺孽深重,是個惡貫滿盈的壞人。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殺人,就是想殺,在他們魔界,打賭打輸了都有可能去屠一座城。
魔界沒有善惡,只有隨心所欲。
低階修士和凡人,一千萬也不如他們身邊養了寵物重要。
“小五。”少女喊了他的假名。
小五這個名字是她起的,因為他剛來時五歲,便叫了小五。
“你顯出本相。”
他在遲疑了片刻后,聽話的化為了成人模樣,月光下,一個黑發黑衣的男人在床上顯露。
他很高,登時顯得那床小了些,躺兩個人有些擠。
少女忽而起身,抬腿坐在他身上,他有些驚異,又有些不明所以,猜不透少女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想推少女下去,被少女摁住雙手,壓在頭頂。
少女低著腦袋,仔細觀察他的眉眼。
“我大多數的記憶都是老道幫我恢復的,只有一個是自己恢復的,不,是你的術法對我無效。”
說無效,不如說是印象太深,所以就算被施了法,還是記得。
“每天晚上,那個在月下梳理長發的人。”
太美了,以至于她印象深刻,如何都忘不掉。
到現在還是能回憶起那人被發現后,不緊不慢用狹長眼尾瞥她的那一幕。
男人倒是一愣,抬頭望著她,問“所以你想干嘛”
少女直言不諱,“我想睡你。”
她這么說,也這么干了,像是不讓自己留遺憾一樣,睡了又睡,那修為高深的人都有些禁不住,臉色白了白,脖間,身上盡是咬痕。
少女到了天亮才松開將他一雙手綁在床頭的繩子,開始給倆人擦澡,換新衣裳,干凈整潔后拿下掛在正屋的那把劍,和男人躺在一個床上,像敘舊一樣問男人,“當初說小時候被人當藥人養,是不是真的”
相處久了,倆人難免聊些別的,互相了解。
男人點了點頭。
這事他沒說謊。
“怕疼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