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睡到了下半夜,她正迷迷糊糊,睡得香甜,那廂卻突然從夢中驚醒
他幅度不小
所以妧妧也被嚇醒了。
“大人”
而后隱隱的月光之下,夾雜著屋中微弱的燭光,她看得清楚,裴紹棱角分明的臉被映的很白,滿頭是汗。
妧妧第一反應他做噩夢了。
第二反應他夢到了什么
第三反應他,還有怕的
小姑娘自是殷勤地去用帕子給他擦了汗。
半晌,那男人方才轉過了頭來,與她對上了視線,而后一個示意,沉聲開口。
“拿水。”
妧妧應聲,披了衣服,趕緊下去了,為他取來了水。
裴紹接過,喉結連續滑動,滿滿一杯,都盡了,而后起身去了凈室。
小姑娘聽著凈室的水聲,心中很是好奇他做了什么夢,但沒問。
自然,問了,裴紹也不會說。
后續再次入睡,倒是輪到了妧妧做了噩夢。
她的噩夢無它,又是爹爹之事,還是夢到裴紹不會給她爹爹翻案,只是在哄騙她,拖著她
而后醒來,便成了她睡不著了。
她小心翼翼地轉頭,去看那閉著眼睛的男人。
他睡沒睡著,妧妧不清楚。
燭光下,他的側顏下頜線硬朗,一副俊美又十分凌厲的皮相,雙眸閉著。
有時妧妧也會想生的這么好看的人,怎么偏生就那么壞呢
這夢她已經做過三次了
且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越怕什么便越夢什么,還是這是什么暗示
第二日下了雪。
一早,一切又恢復了原樣,包括那男人看她的眼神
冬月十六,遍地瓊瑤。
皇宮之中,一眼望去白雪與大紅燈籠相知相交,飄飄蕩蕩,好似過年了一般,極其喜慶。
往來的宮女們,也是都穿著偏喜的宮服。
每年的冬月十六,皇宮之中都是這樣的一副景象,因為今日,是大夏皇后的生辰。
沐二郡主提著食盒,身邊除了兒子裴紹以外,只有一個引路公公。
他們踏著碎瓊亂玉,一路被引到坤寧宮沐皇后的寢宮。
那寢宮雕欄玉砌,金銀為飾,要多奢華,有多奢華,無一處不顯現著盛寵之勢。
六宮佳麗三千怕是加在一起也難及皇后娘娘的萬一了。
到了坤寧宮后,引路太監躬身候在了門外,前來相接的姑姑朝著沐二郡主與裴紹微微一禮。
“國公夫人,世子請”
“有勞了。”
沐二郡主客氣地微微點頭,回頭看了兒子一眼。
“走吧。”
裴紹一身暗色常服,面無表情,且一言沒有。
倆人被引進了正宮,尚未進門之際,只見里頭走出一人。
那人是個女子,約摸二十六七歲的模樣,周身上下的氣質也好,穿戴也罷,無一不能顯現出其尊貴的身份。
人,是當今皇上的親妹妹長公主詠陽。
沐二郡主協兒子朝著長公主微微一禮。
詠陽公主點了下頭,“國公夫人與世子免禮,進去吧。”
沐二郡主應了聲。
三人沒有過多言語。
只是錯過之際,詠陽公主的視線不知不覺間便落到了裴紹的身上。
但對方面無表情,且誰也沒看。
撥開層層珠簾,終于來到了臥房
六足香爐中燃著好聞的香,地上鋪著華貴的毯子,屋中四名宮女
然,那大夏第一美人,這世間最尊貴,本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子,此時正一身素衣,坐在地上,只留給他人一個纖細的背影,懷中抱著一個布娃娃,纖細白嫩的玉手,一下一下,輕拍著那布娃娃,嬌滴滴的聲音,口中喃喃叨念著童謠
沐二郡主與兒子出了坤寧宮后,暗處立著一位衣著鮮美,容貌昳麗的女子與貼身宮女。
那女子雍容華貴,皎若秋月,左眼下方有著一顆小小的淚痣,給一張清麗端莊的臉上增添了不少的媚色,從妝容打扮上便不難看出,是位娘娘。
宮女聲音很小,朝著人說著。
“外甥肖姨,何況沐二郡主和皇后娘娘是一個模子刻的,像,再正常不過,貴妃娘娘莫要自己嚇自己”
那被稱為貴妃的女子也沒說話,只一雙眼睛一直望著那偉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