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娘”
那女子的聲音有些嚴厲。
“妧妧,我問你,你,可是真的去什么張老夫人家,給人當琴師么”
那小姑娘一聽這話,聲音明顯打怵了下去。
“自然是的,娘,怎么這般說”
裴紹在黑暗中抬起了頭,唇角微動了下,聽出了點意思。
接著那婦人仿若是嘆息了一聲,而后又張了口,語聲依舊。
“趙嬤嬤今早出去,聽到了一些傳聞,說年前的那場煙花中,起先有一個蘇字,可是真的”
“娘,我,我不知道,是誰說的”
“你莫要管是誰說的,你告訴娘,你真的不知道真的沒看見那日也沒出過府”
“我”
小姑娘的聲音明顯緊張了。
“我真的不知道,沒看見,自然也沒出過府,我,那日肚子痛,后來便去出恭秀兒與少煊和素云都知道,娘”
柜中的裴紹聽那小姑娘糯糯的小嗓音,撒著謊,再想著她平日里那副仙氣繚繞,乖乖女似的模樣,這反差,著實讓人興趣盎然。
接著那婦人疑似又嘆息了一聲,而后道“妧妧,娘沒旁的意思,也不是不信你。你從不說謊,娘最信的便是娘的女兒,別人說什么,其實娘都是不信的。娘實話告訴你,趙嬤嬤說,外面傳言,說那是哪個有錢的公子哥為你放的。娘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你到底這些日子在外頭有沒有認識了什么有錢的公子。娘只是想跟你說,這若是真的,你不能信他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語迷惑了。他若是真心為你,真心愛上了你,就會來提親,就會要娶你,不會做這般花哨的事兒。他是想討你做外室么你絕對不能答應,知道么我們家現在是很難,但再難你不能作踐自己。那些紈绔子弟,紙醉金迷,奢侈至極,對姑娘全憑一時興起,哪有真心的,無恥好色之徒,表面上斯斯文文,實際上一肚子壞水兒的多了去了你絕對不能著了他們的道兒,知道么”
裴紹本來還在豎著耳朵聽著挺有趣,但聽到這兒,扯了下唇角,動了動身子,有些聽不下去。
紈绔子弟,一肚子壞水兒,無恥好色之徒
這是罵誰呢
柜外,妧妧的小心口一直顫著,也緊攥著玉手,很乖巧的望著母親,聲音也是軟軟的,但她的心思并不在母親的話上,而是全在這屋中的狀態,和母親有無發現異常上。
小姑娘道著,“娘,女兒知道了。女兒都懂,如若遇上這樣的事,不會答應。女兒真的沒看到什么蘇字,也沒有遇上什么有錢的公子,真的是在張老夫人家,教小孩子,壓根就沒有遇上過什么男子”
姜氏又是微微緩緩地舒了口氣,而后坐過來,把女兒抱到了懷里,閉上了眼睛。
“娘相信妧妧,娘只是害怕,都怪娘,唉。年后,張老夫人家,你便不要再去了”
“娘”
小姑娘一聽母親這般說,愁死了,但眼下還來不及太愁這事兒,有那更棘手的。
她十分想母親快些走,那男人好快些走。
是以,過了一會兒她便從母親的懷中起了來,拉著母親的手,糯糯地道“娘放心吧,女兒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的。現下,有點餓了,早膳可好了咱們去吃飯吧,女兒去你房中,和少煊嬤嬤一起,待會兒咱們玩牌吧”
姜氏答應了。
妧妧也便快速地起來,穿了厚實的衣服,讓秀兒為她簡單地梳個發髻。
她動作極快,只想著越快出去越好,也給了秀兒眼色,讓她快著點,而后自己,眼睛也一直偷瞄著母親。
母親早站了起來,在丫鬟為她梳頭之時,來到妝鏡之前,時而也幫她弄了弄頭發。
這般終于結了,妧妧起身趕緊挽著母親的手臂,“娘,走吧。”
姜氏應了聲。
然,眼見著剛要出了門,姜氏突然又停了腳步,把她拉了回來,看著她這一身穿著,微微蹙眉,說道“怎地沒穿那間白藍相間的襖子,外頭很冷,還飄著雪呢那個更厚實些。”
這般說完,人便掙脫了女兒的手,朝她的衣柜而去,邊走邊說叨念,“娘記得那是去年冬天給你做的,又厚實,又好看,妧妧穿著可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