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道路皆已眾民回避,一路暢通無阻。
終是不到一個時辰,返回了宮中。
太醫們早在寢宮外相候。
人人焦躁焦急。
寢居之中,男人倚靠在龍榻之上,額上已是一層汗珠,臉色蒼白如紙,但他緊咬著牙,一聲未吭。
幾個太醫圍在床邊。
妧妧眼淚婆娑,在床邊忙碌,為他脫衣服,蓋被子,時而還有些微微的抽噎,始終相陪。
裴紹的眼睛一直在她的小臉兒上。
終是怕那她害怕,男人斂眉,笑呵呵地靠近。
“出去等,一會兒拔刀見血,你該哭了,你一哭,朕更疼。”
“裴紹”
妧妧不放心,拉著他的手。
她不想走,寸步都不想離開他。
但她確實會哭,也一定是忍不住的。
終是怕自己影響了他,妧妧點了頭,“你要好好的。”
裴紹眸光似幽深的湖,笑了聲,“朕會好好的。”
小姑娘點頭,而后起身,一步三回頭地出了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珠簾之后,裴紹方才靜下心來,讓太醫拔刀。
小姑娘走前走后,那男人判若兩人。
太醫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杜院使小心翼翼地解開皇上的衣衫,看到了心口前有保護,刀子所刺之處是偏的,且瞧著半指深而已,應該問題不大,唯怕刀上有毒。
但奉國寺乃皇家寺院,十分森嚴。
皇上親臨,三日前便會封禁嚴查,上到大殿,下到廚房,乃至僧人禪房與每一個僧人,都會搜查的清清楚楚。那刺客易容成廟中僧人混進來已實屬不易,能帶毒進來的可能性極小,便是能尋到武器已是非同尋常,是以,這刀上有毒的可能性還是微乎其微的。
杜院使即便醫術高超,皇上傷的也談不上重,也是滿頭是汗,十分仔細,在拔刀之時,恭敬地朝著裴紹道
“臣要開始了。”
男人面色肅然,咬上了帕子,坐在那沉聲點頭。
繼而接著,太醫便拔下了他胸前的刀子。
一切還是頗為順利的。
拔刀瞬間,撕心裂肺的疼,他渾身是汗,但只是咬著牙,微微蹙了蹙眉而已,依舊是一聲未吭。
便是連太醫們都極其欽佩,心中暗嘆。
皇上真不是一般人,骨子里很有忍頭。
拔刀之后,太醫們速速為皇上清洗、消毒、包扎以及最最關鍵的驗毒。
在查過那刀上確實不出所料的沒毒之后,眾太醫皆是大大松了口氣,跪下喜著激動回秉。
裴紹極為沉穩,只是“嗯”了一聲。
他當然知道刀上沒毒。
他怎么可能讓魏璟卿的人把毒帶進去。
他也知道刺客刺的不深。
他既是有準備,當然有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