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蘇顧說是帶她回俱樂部拿衣服,也確實帶她回俱樂部拿了衣服,但回去的路線卻不是往警察局去的,而是往醫院。
阮夏安發現這一事實時,都快看到醫院的大門了。
“你干嘛啊我不想回去住院”看到遠處隱約的醫院大門后,阮夏安當即就炸了,憤怒的瞪著沈蘇顧。
沈蘇顧專心開車之余,還投給了她一個不贊許的目光,語氣完全不帶商量的說“必須回去,你這偷偷跑出來我已經沒跟你計較了,聽話。”
“聽你個頭啊,我都說了我沒事,我這病也就發作起來的時候比較嚇人,那一會兒工夫過去了就好了,沒必要住院觀察的,而且我也沒說不住院啊,等我看著陸清被審判之后我再回來住院不行嗎”
阮夏安有點生氣,她知道沈蘇顧是為了自己好,但不親眼看著陸清鋃鐺入獄她寢食難安,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不想回醫院看表哥聶航那張糟心的臉。
反正她已經病了這么多年了,發過那么多次病,也從來沒出過什么事兒,心底里就沒怎么把這個病當回事。
但沈蘇顧卻比她這個本人還要在意她的病情和她的身體。
“不管你在不在現場,陸清都會被公平審判,所以你沒必要非要親眼看到。”
最后一點距離很快被行駛完,沈蘇顧熟練將車停在車位上,轉頭認真的看著阮夏安,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阮夏安,你不能總是逃避你的病。”
阮夏安聽到這話,目光閃爍了一下,心虛的不敢看沈蘇顧那雙澄亮漆黑的眼睛,但偏偏還要嘴硬道“我哪有逃避我就是覺得沒必要”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透著她自己都會不信的心虛。
人總是喜歡自欺欺人,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卻也不愿意去體檢,因為不體檢前就可以哄騙自己還是個健康人,還可以繼續肆無忌憚的生活。
所有絕癥患者總是會經歷很長一段的否認期,拒不承認自己患了絕癥,甚至覺得這是荒謬的愚人節玩笑。
阮夏安沒辦法騙自己是個健康人,但她卻從心底里不愿意承認自己是個病秧子,還是一陣大風就能帶倒的那種。
她抗拒檢查,抗拒醫院,更抗拒治療,花了十幾年也沒能接受自己就是個天生短命鬼的命。
仿佛這樣,就能多自欺欺人一會兒,就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多生活一會兒。
可以瘋,可以鬧,可以把人噴得狗血淋頭,而不是孤零零的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蒼白的跟病床一個顏色。
“夏天你聽我說。”沈蘇顧雙手搭在阮夏安的肩膀上,強制她抬頭看自己,“沒關系的,可以治的,你的病是可以治的。”
“治不了的。”阮夏安搖了搖頭,忽然沒有了生氣一樣,像個表面嶄新亮麗,內里卻腐爛破敗的洋娃娃,透著一股子灰敗的氣息。
“治得了的。”沈蘇顧一字一頓的說著,語調渾厚,帶著令人信服的力量“只是療程可能會有一點長,會有一點痛苦,但是可以治的。”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夏天,不要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