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工作組從符山峒回來之后,軍警部的人員也各自歸位,作為海上巡邏主力的“飛速號”、“閃電號”兩艘雙體帆船終于又恢復了正常的出海巡航。而另一艘繳獲的明軍水師海滄船,目前被暫時當作了海運部的水手培訓基地,由越之云和孫長彌帶著一幫人押著那幾個明軍水手天天操練,看樣子練得倒是很辛苦,只是不知道未來艦隊的船長們現在進展如何。
鬧鐘在清晨六點準備響起,喚醒了睡夢中的王湯姆。他揉揉眼睛,很快伸著懶腰坐了起來。大約呆坐半分鐘之后,王湯姆跳下床走出艙室,擰開水龍頭接了一杯水開始漱口。這艘“飛速號”和稍小一些的“閃電號”內部結構很相似,都有三個獨立的生活艙,公用的起居艙、洗手間以及廚房。不過“飛速號”的船體要稍大一些,內部的空間也要更為寬敞一點。
不過現在這些都是次要問題,因為除了王湯姆之外,北美幫的其他人都已經搬到了一號基地的活動板房居住,這船上的空間目前是屬于他一個人的世界。只是出于戰略備勤的需要,北美幫每天會輪流出一個人去另一艘“閃電號”上過夜,畢竟跟他一樣能長年累月在海上生活的人只是極少數,哪怕是全員都擁有帆船游艇駕駛技能的北美幫也一樣。沒人像王湯姆那樣喜歡長時間在海上待著,在其他人看來,駕船出海應該只屬于工作或者消遣,絕不會是生活的全部。
王湯姆的世界觀的確和他們不同,在參加過第一次vendee環球航海賽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是那種天生屬于大海的人。于是在接下來的八年中他又參加了兩屆這個被公認為是最殘酷的航海比賽。
這個由法國人組織的環球航海賽每四年一屆,參賽帆船從法國起航,沿非洲西海岸南下,繞過好望角之后一路向東,環繞整個南極大陸,跨過合恩角,然后沿南美洲東岸北上,橫渡大西洋最后回到法國。這個穿越無數艱險海域和強風暴帶的航行路線簡直就可以用“喪心病狂”來形容,然而更為喪心病狂的是這比賽竟然是被設定為“不靠岸的單人環球航海賽”,他們所要克服的不僅僅是惡劣的天氣與難以辨識的航向,更重要的是在一望無際的大洋上獨自生活幾個月,獨自面對一切,可以說能完成整個長達四個月賽程的每一名船長都是兼具了技巧、膽識以及堅強意志的勇者。
這樣殘酷的比賽王湯姆完成了整整三次,如果不是參加了這個穿越活動,他知道自己鐵定還會參加下一次,而且說不定有望憑借豐富的比賽經驗打破舊的賽會紀錄。但最后王湯姆還是放棄帆船賽,果斷地選擇了參加穿越,因為作為一個狂熱的航海家,沒有什么能比穿越來到17世紀初,親身體驗大航海時代更令人刺激的事情了。雖然來得太遲沒能趕上發現新大陸,但那沒有關系,王湯姆腦子里的各種航線就足以讓他成為這個時代最偉大的航海家,什么哥倫布、達迦馬、卡布拉爾、迪亞士、麥哲倫,統統都將會被他今后所開辟的那些借助洋流的快速航線所擊敗。王湯姆相信,若干年之后,人們一定會以定期舉辦以他名字命名的環球航海賽來紀念他這位偉大的航海先驅。
洗漱完之后王湯姆穿好衣服,然后習慣性在船艙各處和甲板上巡視了一圈,確保船的狀況一切良好,這才從船尾的舷梯下到了碼頭棧橋上。此時正巧從另一艘“閃電號”上出來的摩根看到了他,兩人都抬手互相打了個招呼。
摩根是北美幫六人里年紀最大的,今年已經四十四歲了,不過他并沒有跟約翰遜一樣攜家帶口一起參加穿越。王湯姆認識摩根已經有近十年了,他知道老摩根去年辦了離婚,一兒一女最后都是跟了前妻蘇珊,據說一家人正幸福地生活在德克薩斯的農場里。老摩根是個很溫和內斂的人,雖然嘴上從來不提,但王湯姆認為這或許就是他會跟著幾個老伙伴一起穿越到另外一個時空的原因告別過去的生活,告別家人,設法淡忘過去的一切。
王湯姆和其他人都沒有安慰過摩根,這不是美國男人的做法。作為相交多年的好朋友,應該想辦法幫他重新振作起來,而不僅僅只是在口頭上說兩句“我很遺憾”之類不痛不癢的話。很幸運的是,穿越來十七世紀這招明顯奏效了,同伴們都能感到摩根最近開朗了很多,前兩天在黎峒義診的時候,老摩根甚至破天荒地還跟那些語言不通的土人們做鬼臉耍寶了。
“早上好”摩根一字一句地用中文和王湯姆進行問候。盡快學會使用中文對話,這是執委會對北美幫的基本要求。雖然在整個團隊內擁有英語對話能力的人并不少,但很顯然執委會不太可能在這方面對他們六個人進行特殊照顧,而中文在他們的有生之年中肯定都將確定作為穿越集團的官方使用語言而存在,所以學習中文就成了他們眼下除了每天出海巡邏之外的另一項重要任務。
北美幫六人里也只有王湯姆的中文稍微好那么一點,雖然口音有點怪,但基本能跟其他成員溝通。所以傳授中文的任務,多數便落在王湯姆肩上,偶爾顧凱、施耐德兩個人晚上也會過來幫他們講講語言課。但不管學什么語言,隨時掛在嘴邊練習才是最重要的,而摩根顯然很好的貫徹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