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志亞聳聳肩道“起碼比我們之前找的鹽場位置更好。執委會本來打算在漁村那地方建鹽場,那邊我也去看過,需要進行大量的勞作才行,平地、挖渠、引水,絕對不是短期內能投產的,而且最關鍵的是,那邊離田獨河的入海口太近,海水的濃度并不理想,就算勉強開工,產鹽效率也不會達到期望值。而這邊我看只要花半個月時間重新疏通水道,修一些提灌裝置,就可以直接投入生產了。當然,就算是投產之后,這地方也還得需要不少的人力才行。”
人力啊這簡直就像是穿越眾腳上的枷鎖,隨時隨地都在拖慢穿越眾前進的步伐。每一個項目的負責人都在為了人力而頭疼,而不少的項目甚至因為人力不足不得不暫時擱置下來,比如從一號基地通往二號基地的陸上通道,目前就只打通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得不因為照顧水電站工程而無限期停工,這對習慣了便利交通的穿越眾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現在雖然每天都有聞訊而來的漢人或黎人打工者,但只是杯水車薪,總的數目仍離執委會的要求相去甚遠。據顧凱所掌握到的數據,就目前的在建和待建項目而言,勞動力缺口至少還在五百人左右。
據說已經有激進分子向執委會建言,不妨傾巢而出,集體做一次奴隸販子,直接向西沿著海岸線攻打村鎮,每攻下一處便將當地青壯用船直接拉回來充當苦力,或者干脆一口氣打下崖州城,當地的水師加上衛所兵至少有千人之多,這可都是上好的勞動力,如能盡數俘獲,就可以一舉解決眼下的勞動力緊缺問題了。
這種極右主義自然沒能得到執委會的認可,但隨著形勢發展,勞動力的需求也一天比一天的更為緊迫,不管執委會是否愿意,都必須要盡快想辦法解決這個難題了。
如果這時候有施耐德這個金融投機專家在場,一定還會從經濟學的角度再補充一個觀點對目前穿越眾所掌握的生產資料而言,鹽無疑是一種投入小,產出高,而且便于流通交換的物資。如果穿越眾能大批量的生產食鹽,除了用于自身的工業發展之外,同樣可以大量用于對外貿易,要知道鹽在這個時代可是實打實的硬通貨,只要生產出來不愁賣不出去。從這些天扛著各種山貨來到穿越眾基地外踴躍交易食鹽的黎人就能看得出,鹽在這個時代絕對是一件非常受歡迎的商品。
明代中央政府對鹽的買賣實施的是“綱鹽制”,持鹽引的商人按地區分為十個綱,每個綱為二十萬引,每一引相當于鹽三百斤。商人按照國家牌價向政府相關部門繳納稅銀和運輸費用之后,登記造冊之后得到一定數目的鹽引,這才能經營販賣食鹽。而沒有花錢從政府購買鹽引的商人,是沒有資格從這個行業里撈錢的。
絕對的壟斷必然滋生腐敗,這是社會學的客觀規律,作為國家壟斷行業的鹽業自然不會例外。明史鹽政議中便有記載,鹽業資本在萬歷年間一度非常集中,每年光是集中到揚州一帶的熱錢規模驚人,高達白銀三千萬兩以上,其利息就接近大明一年的歲入了。而這還僅僅只是官鹽市場,私鹽因為沒有購買鹽引的成本,利潤更高,投身此道賣命掙錢的人也不是少數。
明朝永樂年間,海鹽的制鹽技術已經開始廢鍋灶,建鹽田,改煎、煮、熬的復雜過程為曬制。當然所謂曬鹽也不是說在海灘上挖幾個池子就可以出鹽了,實際操作中也得將海水通過蒸池、曬鹵池、結晶池等數道工序不斷調節鹵水濃度,最后才能得到食鹽。但這個時代的制鹽方法遠沒有后世那么高的效率,古人也沒法用科學手段精確測量鹵水的濃度,基本還停留在憑經驗憑感覺的階段,與后世相比產量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只要穿越眾的鹽場能逐步擴大產能,憑借科學的管理和制鹽方法,在生產成本上將本時空鹽場遠遠拋在腦后是不成問題的。當產量足夠大的時候,就可以用低價對大陸地區組織大規模的傾銷,大肆掠奪原本屬于鹽商們的那部分利益。當然就目前來說,鹽的產出肯定在相當一段時期內都很有限,首先還是得滿足穿越眾的自身發展需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