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權,就是對海洋的控制權和利用權。只有充分重視海權的民族,才能在這個時代的競爭當中勝出我說這些你大概不會懂,你的朝廷一向認為禁海才是王道,可結果卻是白白把海岸線讓給了海盜和西洋夷人罷了。”陶東來沒有理會意欲爭辯的羅升東,繼續說道“是利是弊,是對是錯,毋須現在爭執,用不了幾年就可以見分曉,我們一起拭目以待吧”
后世中國在海權問題上吃盡了苦頭,熱血沸騰的鍵盤黨們曾經無數次在深夜的電腦前怒噴有關部門的不作為,可是很少有人想到過,從明末開始,中國對海上的控制力就在逐步走下坡路,慢慢失去了對周邊海域的控制力,后世之苦正是始于此時。穿越眾當中有不少都是狂熱的大炮巨艦黨,對于通過控制海洋來征服世界有極大的興趣,既然來到了這個時空,就絕不會再讓海權旁落他人之手。執委會將對外統稱定名“海漢”之意,也是要借此時時提醒自己,勿忘初心。
羅升東懷著復雜的心情上了船,命令屬下起錨升帆出發。小廣船緩緩地駛離碼頭,船肋那道經過修補的大疤痕還清晰可見,不過對于行船已經沒有任何妨礙了。
擔負此次出行任務的穿越眾也開始魚貫登上了“飛速號”,各種補給品一大早就已經搬上了船,光是攜帶的食物和飲用水就足夠行動隊這二十多人五天的消耗。實際上帶這么多食物也僅僅是為了以防萬一,崖州到勝利港之間的海路不足四十海里,以“飛速號”的速度,一個白天就能跑個來回,即便真是斷糧了找不到補給,也不至于會餓死人。
大多數人上到船上之后都忙不迭地進船艙去參觀內部設施去了,畢竟這些人中沒幾個登上過真正的豪華游艇,頗有點看熱鬧的味道。不過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被船艙中那兩箱亮燦燦的銀錠給吸引住了,重達一百多公斤的三千兩白銀將在行動期間充當這艘船上的鎮船之寶。
顏楚杰與陶東來握手告別之后,最后一個登船。船員們解開纜繩升起船帆,很快“飛速號”就姿態輕盈地駛離了碼頭,向著南方的港灣出口飛快航行。
勝利港外的造船廠已經初具雛形,海灘上搭建了數間工棚,不斷有人抬著長長的木板進進出出,一片繁忙的景象。一根根的圓木被抬到工作臺上,然后被推至飛速運動的鋸刃之下,一陣尖利的切割聲之后,那些原本看起來堅韌無比的松木楠木就變成了一塊塊的厚木板,整個過程就如同摧枯拉朽一般暢快。
這些被切割好的木板由工人們送入旁邊的木材干燥室,在那里將接受十五到二十天的干燥處理。干燥方式是采用風機將木炭燃燒產生的熱氣送入干燥室中,讓木材內部的殘余水分加速蒸發。目前穿越眾所建的木材干燥室實際上也是在穿越前訂做好的預制建筑,一次的裝材量可達兩百立方,按本時空標準足以建造兩艘四百料的海船這也是明朝政府允許民間建造的最大船只。不過未來如果要打造一支海上艦隊,那么木材干燥室的規模還必須要加大數倍才行,比如排水量超過千噸的風帆戰列艦,那需要的船材數量就不是現在這個干燥室所能供應的了。
干燥完成之后的木材現在已經送入了精加工的工棚中,蔡弘展用皮尺量好尺寸,取下耳朵上夾著的鉛筆頭在木板上標注好位置,然后操起輪鋸輕輕松松地將木板鋸成所需的大小,這些加工好的木板接下來都將用作修補那艘小廣船破損的船肋。
羅升東就一直站在蔡弘展旁邊看他操作,約莫足足看了有十幾分鐘之后,羅升東才長嘆一聲道“掌如此利器,造船速度豈不數倍于我朝”
“羨慕吧這只不過是小菜一碟而已。”蔡弘展嘴里應了一聲,連頭都沒抬。這兩天羅升東一直在船廠工棚這里幫忙,一開始還有軍警部的人專門進行看管,一來二去大伙兒也都知道這家伙現在急于脫身,不會惹是生非,也就沒怎么再專門提防他了。
蔡弘展拍了拍工作臺上的木板,羅升東立刻心領神會地過去將那塊木板搬到了一邊,然后恭恭敬敬地問道“不知蔡師傅以前造過多少料的船”
“造船我還真沒造過,不瞞你說,我以前就是一木匠,專門做家具的,什么床啊、柜啊之類的”蔡弘展說著說著瞥見了羅升東的神色“你以為我在騙你”
羅升東一臉的不信“蔡師傅手藝嫻熟,勝過我崖州水寨中的匠人不少,且又在此督辦船廠,這番托辭讓我如何能信”
蔡弘展抬手指了指正蹲在另一間工棚門口爭論什么的兩個人“看見那兩個年輕人了嗎他們才是造船師,港灣里停著的那些大鐵船,都是像他們這樣的人造出來的。”
羅升東大驚失色“如此人才,何不投效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