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瓊州島上的鹽場,現今規模最大的莫過于位于儋州的洋浦鹽場,那里至唐朝開始便成為官方鹽場,也是少數最早采用曬鹽法制鹽的鹽場之一。耙泥澆灌、過濾鹽泥、日曬鹵水,千年以來那里的鹽工便用這種的方法制造海鹽。但即便是這個本地規模最大的鹽場,據史料記載年產量也沒有超過三百噸,這么點產量對于有著龐大化工產業需求的穿越眾來說根本不夠看,甚至連滿足整個瓊州島居民的需要都還不夠。
按執委會的規劃,勝利港外海的鹽場在面積上已經達到了洋浦鹽場的一倍,采取更加先進的制鹽技術之后,產量應該也會有大幅度的上升,即便是投產的第一年,產量應該也不會低于千噸。這樣一來產鹽的成本將會大大低于官方鹽場,更何況穿越眾這鹽場根本不會向朝廷納稅,價格上的競爭優勢非常明顯。
世界衛生組織曾經發布過一個食鹽攝入量標準,建議十八歲以上成年人每天食鹽攝入量不低于五克,而我國的建議標準是每天六克,以此計算年人均消耗食鹽約為四到五斤。以羅升東所知,目前市面上的鹽價按品質不同,約莫為三分銀到四分銀,也就是三四百文一斤。目前整個瓊州島的人口已經超過了二十萬,一年消耗的食鹽可達百萬斤之多,就算私鹽的發售價格只有官鹽的一半,那也是每年十幾二十萬兩白銀的生意
這么大筆的銀錢,哪怕自己只能百中抽一,羅升東也會毫不猶豫地認為這絕對是一筆巨款了。不過這時候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施耐德剛才所說的用水寨的戰船運送私貨,想必根本就是在為這第二個辦法鋪路吧要販運私鹽,還有什么辦法能比利用軍隊走私更穩妥的路子
羅升東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在海漢人的盤算面前,自己原本的堅持根本就不會起到任何作用。如果自己真的抹下臉面拒絕了海漢人的提議,那這些人想必明天就會去聯絡自己的同僚甚至是上司,用這難以抵抗的金錢攻勢將他們徹底收買。羅升東一點也不懷疑,自己那個快要混到致仕線的上司絕不會拒絕在退休之前利用手中僅有的一點職權大撈一筆。而自己若是要扮演這個絆腳石的角色,那很有可能還沒等到瓊州府的提拔令下來,就會先被何參將給“軍法處置”了。
“罷了既然如此,老子也豁出去了”羅升東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應下了施耐德的提議。
行動隊此行的任務,在今天上午已經完成了一大半,下午的時間就變得輕松起來。羅升東帶著行動隊一幫人在城里四處轉了轉,滿足了這些人強烈的“到此一游”意圖之后,隊伍又從南門出了城,專門去南山鎮附近參觀了后世著名的“大小洞天”風景區。
這地方的海景、山景和石景號稱瓊崖第一山水名勝,登上鰲山,可見崖州灣碧波萬頃,附近山嶺云深林翠,巖奇洞幽,遍布各種大小石群。其中仙翁壽石上的巨大“壽”字據傳為陳摶老祖所書,這一個“壽”字由人、壽、年、豐四字構成,看得穿越眾紛紛贊嘆不已,末了自然是一一合影留戀。而諸如此類的人文景觀在大小洞天景區甚多,有巖瞻亭、海山奇觀、鑒真和尚登岸處等等,讓這些在穿越前沒有來過的人們很是興奮了一陣。
羅升東開始還不太明白為何這些海漢人都要排著隊在那些石刻碑文面前擺出奇怪的姿勢,后來發現站在對面的人手里擺弄著一個奇怪的小黑匣子對準他們。他好奇地湊過去一看,差點沒嚇出尿來,只見這小黑匣子所對到的人全部變成了寸許高的小人映在了匣子上,不知是何門何派的高深法術。
“羅百總,我們也來個合個影吧”看見羅升東好奇地在那兒張望,王湯姆很熱情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邊說一邊就準備拉著他往攝影師對面去。
羅升東腳下像生了根一般“不可不可此等法術,在下承受不起”
王湯姆還想拉他之時,羅升東已經用力掙脫了他,一個箭步便跨出去六七尺,一臉戒備的神情望著王湯姆,仿佛對方是要拉他上刑場一樣,看得圍觀的穿越眾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游賞完畢之后,眾人下山回到海邊宿營處。此時崖州城兩家商行都如約將交易的貨物送來了海邊,正在與留守船上的人員進行清點交接。而兩家的掌柜居然不約而同地都跟著來了,看來也是想親眼見證一下這海外客商的實力究竟如何。當然首先吸引住他們眼球的,就是海邊停靠的這艘通體潔白,外形怪異的單桅帆船了。
兩位自認見多識廣掌柜站在海邊看了半晌,也沒看出這艘船究竟是何種材料制成,又為何會采用如此怪異的外形。不過這艘船船體奇寬,船身低矮,的確不是西方佛郎機人或荷蘭人所造的船型,看來海漢人自稱來自東方萬里海外倒也不是隨口胡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