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生,這些農夫為何如此聽從你們的安排難道他們勞作之時不會一直記掛著自家的農田”李奈先前還以為膚色黝黑的高歡是個農夫,但經過這一路的解說之后,現在早已經收起了輕視,恭恭敬敬地向他請教。
“你可以把他們理解成佃農,他們為執委會種地,用勞動換取他們在這里的衣食住行等權利。我們不會強迫他們進行勞動,但如果不服從我們的安排,那就必須離開這個地方另謀出路。”高歡向他解釋道“這些人來到這里的時候除了身上的衣物,幾乎什么都沒有,如果離開這里,那么他們立刻就會回到一無所有的狀態。”
“原來如此。”李奈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么他們可有機會在這里置地購產”
“恐怕很難。”陶東來結過了話頭道“在我們執委會的治下,沒有人有權力買賣土地,所有的地都是公產。這些農夫在累積了一定的勞工等級之后可以長期租種土地,但不會擁有土地的歸屬權。這里只有佃農,不會有地主。”
“可這里的土地是屬我大明所有,貴方如此安排,豈不是亂了法紀”李奈不解地問道。
“是大明所有沒錯,我們手上也有大明崖州知州大人親自簽發的地契,寫明了這些開墾出來的土地都是歸我們海漢人所有。”陶東來嘴角露出笑意道“我要糾正剛才的話,這里不是沒有地主,而是只有一個地主,那就是海漢執委會。”
相比之前所看到的那些火繩槍,李奈倒是更相信海漢人有能力制造這種紅夷火炮,因為這樣就可以很好地解釋他們為何在進港的岸邊坡地上修筑了那么多的炮臺。就目前所看到的工程規模,雖然還趕不上虎門的炮臺,但至少一般的港口外絕對見不到這樣的防御工事。
“不知這些海漢人從哪里尋來的鑄炮師。”李奈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廣州駐軍所使用的火炮大部分是在佛山鑄造,而當地的鑄炮師個個都是被當作菩薩一樣供起來,外人甚至都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些神秘人物。但以佛山那些鑄炮師的本事,顯然還制造不出海漢人所出售的這種紅夷火炮。
一行人回到碼頭的時候,那一隊童子軍果然還在岸邊的樹蔭下守候著,這種盡忠職守的行為理所當然地得到了陶東來的表揚和鼓勵。李奈和賀強都是看得嘖嘖稱奇,那些民兵也就罷了,能把這些小孩子都調教到如此守紀,這海漢人的手段的確有獨到之處。
船只在勞工們的劃動下沿著田獨河入海口緩緩駛向上游,陶東來準備再帶著客人們去看一看離此不遠的農場。僅僅展示武備,在執委會看來是遠遠不夠的,對于大明這樣一個尚處于農業社會的國度,糧食的生產能力同樣也是實力的一種體現。
農業部在田獨河東岸開辟的農場距離田獨河入海口的新兵營并不遠,中間只隔著一座山嶺而已。很快小船就抵達了農場外的碼頭,已經接到通知的高歡正在棧橋上等候他們的到來。
高歡向前來參觀的客人們介紹著目前的農場公社生產情況“我們五天前剛剛完成了上一季的水稻收割,目前正準備進行下一季的水稻種植。雖然上半年我們最終只搶種了兩百畝水稻,不過好在后續的打理還不錯,各種糞肥也用得足,也沒有遇到什么自然災害,產量比預計的五十噸要好得多,最終統計出來的產量是共計八十噸出頭。”
高歡看了看一臉茫然的兩位明朝客商,耐心地解釋道“我們海漢的一噸,大約相當于大明的兩千斤左右。”
李奈不愧是出身商賈之家,這心算能力倒也不錯,立刻便驚道“一畝水稻一季收四百多斤”
“是少了點,主要是上半年搶種時間太倉促了,下一季的畝產應該比這個高得多。”高歡頗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