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德腹誹道你大明在北方的疆土都快丟得差不多了還國泰民安,福建沿海那些海盜打仗打得官軍都退避三舍了這叫天下太平李繼峰你睜眼說瞎話的能力倒也是對得起大掌柜這個職位。
施耐德不動聲色地問道“那以李掌柜之見,什么樣的事情才算得上是舉國震動”
李繼峰想了想道“如天啟元年奢安之亂,天啟六年寧遠大捷,今年六月的寧錦大捷,均可稱為舉國震動之事。”
施耐德點點頭,繼續問道“那如果是皇位更替,夠不夠得上舉國震動的標準”
李繼峰順口應道“那自然是夠得上的你說什么皇位更替”
“沒錯。”施耐德看著李繼峰有點失控的神情,心中總算是有了一點滿足感“我說的就是當今的大明皇帝,天啟帝。”
李繼峰死死地盯著施耐德的雙眼,似乎要借此來觀察他是否是在撒謊,但施耐德平靜的表情明顯是在告訴他這并不是在開玩笑。
李繼峰鼻息漸漸粗了起來“施先生,這種事可萬萬不能拿來說笑的”
施耐德聳聳肩道“這并不是說笑,天啟帝已經病入膏肓,昨天就已經駕崩了
“噤聲”李繼峰屁股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快步走到廳堂門口左右張望一番,見外面并沒有仆役在附近,這才急急忙忙倒回來說道“如此大事,施先生豈可信口胡說”
施耐德盯著李繼峰,不慌不忙地說道“是不是信口胡說,幾天之內就會見分曉。皇帝駕崩這種大事,算得上舉國震動了吧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這個時候報喪的信使正在用八百里加急的手段奔赴全國各地。廣東雖然路途遙遠,但正常算來,大約十來天就該有消息了,屆時你就知道我有沒有胡說了。”
李繼峰狐疑地問道“果真不是說笑”
“我還不會無聊到拿這種事來開玩笑。”施耐德用手比劃了一下砍頭的動作“我知道議論這種事在大明是死罪,所以之前我才特別強調了要你保守秘密。當然了,我相信你絕對不會把這事到處亂說。”
李繼峰瞪了施耐德一眼,心道我又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這事哪敢拿出去說要是被錦衣衛聽到半點風言風語,哪怕自己在廣州根基深厚,恐怕也架不住這妄議君上的重罪。
李繼峰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端起茶杯灌了一口茶,嘴里卻是半分味道也沒有。這個消息帶給他的沖擊實在太大了,以至于一時間他都忘了兩人之前到底是在談論什么話題。
施耐德等了半晌,見李繼峰還是處于靈魂出竅的狀態,當下干咳了一聲道“李掌柜,這么重大的消息,應該足以能夠證明我方的消息渠道很可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