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格減半,那我們派出的軍隊數量也會減半。”錢天敦毫不示弱地回敬了鄭柞“鄭先生大概忘了一件事,現在急需給貴國內戰添加助力的并不是我們,而是貴方。如果南越的軍隊真的能一直向北推進,那對于我們又會有多大的實際損失呢我們只是商人而已,能賣給貴方的東西,到時候同樣也能賣給新的當權者。如果貴方覺得繼續打下去無法扭轉戰局的話,不妨像我們一樣,先考慮考慮后路”
“夠了”鄭柞的臉色又紅了,不過這一次變紅更多的是因為憤怒“無論如何,阮逆絕無可能繼續北進我鄭氏就算戰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絕不會對阮逆妥協”
“鄭先生,你的勇氣,我們是很敬佩的,但戰爭所需要的東西除了勇氣之外,也還得有足夠的實力。而在我們看來,目前貴方所控制的軍隊已經缺乏了扭轉戰局的實力。哪怕你們把這里的火槍兵全拉上戰場,也未必就能打得過對手,畢竟從現在的戰況來看,對方的火槍部隊成軍的時間可要比你們早多了,只是一直沒有拿出來用而已。”
“多半都是那些可惡的西番教士在背后搗鬼”鄭柞倒是一點都沒有懷疑過海漢人會將同樣的武器賣去南邊,在他看來最可惡的應該就是那些將火槍賣給南方叛軍的西方番人了會安那地方一向都有來自西方的商人和傳教士在活動,其中肯定不乏一些有心干涉安南國內戰局的外來者。
當然了,鄭柞這么想的時候就選擇性地遺忘了坐在對面的談判對手要說干涉安南國內戰局,海漢集團才是真正的“陰謀家”,甚至已經將尚在南越政權和占城國控制之下的地區劃作了未來要占領的戰略目標。這種建立在未來數百年歷史積累基礎上的深謀遠慮,是那些在南越活動的傳教士和商人遠遠不及的,而當事者也根本就想象不到海漢人一心要參與此事的真正目的。
在鄭柞看來,顧凱的獅子大開口反倒是非常符合海漢人一貫的商業行為用商人的眼光看待所有事情,事事都以金錢計算,這群貪婪的海漢人提出這個軍援計劃的最大目的應該就是想從安南內戰中發一筆戰爭財。對于鄭氏來說,海漢人的報價雖高,但也并非負擔不起,實際上現在駐守在交戰區的幾萬北越軍隊,每天的消耗也已經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但無論如何,鄭柞也不可能馬上就答應了顧凱的報價,不然以后雙方還怎么談生意海漢說多少就是多少,那北越鄭氏的面子往哪里放因此鄭柞不管顧凱如何勸說,只是咬死了價格上的問題不肯松口。
談了一個小時之后,顧凱便主動要求暫停休息片刻,鄭柞也正想與自己的幕僚再商量商量,便一口答應下來。
鄭柞退場之后,錢天敦便開口道“看樣子鄭柞對我們出兵這件事并沒有反對,他所顧忌的應該主要還是經濟上的原因。”
“錢的問題好談,畢竟我們的真正目的并不只是為了從這場戰爭中獲取經濟利益,適當的時候,我們退讓一步就可以了。”顧凱對于目前的談判進展顯然非常滿意“就算我們退一步,這次出兵賺回來的錢也夠你們軍警部樂個夠了”
這次閱兵式的效果可以說遠超執委會和軍警部的預期,民團士兵們的士氣提振是一方面,能得到本地民眾如此狂熱的支持,才是真正值得欣喜的收獲。當然了,民眾這種反應也并不只是單純的群體效應,更多還是來自于他們內心深處對執委會的管理、對本地社會制度的認同感,這也充分證明了穿越以來這段時間各種民政措施所起到的作用。
“民心可用啊”就連年紀最大的袁若修老爺子也被先前的熱鬧情景所打動,回到會議室之后還在連連感嘆。
“老百姓對民團的支持度這么高,倒是能給我們的出兵計劃減少很多阻力了。”顏楚杰也是很難得地喜笑顏開。作為軍警部的大佬,他最擔心的倒不是跨海作戰的危險,而是這個決定會在本地民間受到民眾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