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德先遞了一本簿子給陶東來“這是參與通存通兌大明商戶的登記資料。截止二月底,福廣地區共有十七家商戶使用了我們的通存通兌業務,最低交易金額一千兩起,最高單筆交易金額七萬五千兩,是上個月福瑞豐的生意,總交易金額現在已經超過我們當初帶來的本金了。”
陶東來一邊翻看簿子,一邊微微點頭。
施耐德繼續說道“按照目前的交易趨勢來看,駐廣辦這邊的現銀輸入量還是遠遠大于了輸出量,這與我們目前保持的進出口貿易順差是基本一致的。現在駐廣辦還有存銀二十二萬八千兩,黃金有將近四千兩。現在我們在駐廣辦外圍接著后罩房的墻又擴建了一個院子,專門用來辦理對外的銀錢來往業務,等下我帶你過去看看。”
陶東來抬起頭道“實際的運作中有沒有遇到什么困難”
“主要還是信用度的問題。”施耐德毫不掩飾地說道“雖然我們的產品在兩廣地區已經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在金融領域,我們海漢這塊招牌的信用度顯然還遠遠不夠。只有跟我們有直接貿易往來的商戶,才會愿意使用我們開出的銀票,而且這些商戶出于安全考慮,基本都要求采用記名式銀票,因此在市面上也根本不具備流通性。”
“沒關系,建立信用,讓客戶養成習慣,都是需要一段時期來慢慢進行的,這個不用太著急。起碼我們現在已經開了一個好頭,只要最富最有權勢的這批人都開始使用我們的服務,向社會上推廣就不會存在太大的難度了。”陶東來對于施耐德所說的問題還是給予了鼓勵和安慰。
在這個貴金屬作為主要流通貨幣的年代里,想要推行信用貨幣的難度自然很大,這不但需要強大的經濟基礎作為支撐,同時也要得到社會大眾的逐步認可才行。價值觀的的改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駐廣辦在大陸也不可能照搬勝利港的經驗,直接廢止了貴金屬貨幣的流通。至少從通存通兌這個來說,以施耐德為首的金融部門所做的選擇是極為正確的,這對于來往兩地之間的客商具有極高的實用性,而且這批客商與穿越集團接觸較多,“海漢”這塊招牌在他們心目中的信用度也相對比較高一些。
當使用海漢金融服務的群體越來越大之后,相關部門就可以開始逐步推出不記名的代金紙幣,作為信用貨幣在市面上進行流通當然在未來相當一段時期內,流通范圍都只能是在社會上層人士的圈子里而已。
銀票這種東西在中國已經不是什么新鮮玩意,宋元明三朝都曾有官方發行的銀票,可惜的是官方雖然有發行信用貨幣的眼光,卻沒有管理貨幣的專業人員,最后都因為隨意增發而造成紙券價值大跌,最后不得不被官方自行廢止。從宋仁宗到清末,前前后后搞了八百多年,最終都沒能形成一個完善的金融體系。而這種歷史發展軌跡,正是施耐德等人下定決心要去改變的目標。
近期從崖州逐漸外流的人口可不僅僅只是衛所體系的農兵,事實上整個崖州的勞動人口在近半年中都一直呈現出加速外流的狀態去向自然就是勞動力缺口極大的勝利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