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勝利港商務區的招商就是一次成功的試水,截止二月底勝利港管委會的登記資料,已經或者準備在勝利港設立商棧、開設商鋪的各種商業機構和個人已超過二十家,圈地超過百畝,投資總額超過五萬兩白銀,并由此創造出了大量的就業機會。以勝利港貿易量日漸上升的趨勢來看,受到面積限制的勝利港商務區在日后恐怕很難滿足外地客商們的投資熱情,穿越集團必須要拿出更大的投資區域、更多的投資項目才行。
當然了,“招商引資”掛在嘴上只是四個字而已,但真正要實施起來還是有很多具體的情況要一一處理。總結另一個時空中的實際經驗,執委會認為這個工作可主要分為幾種類型一是有項目要尋求資金來啟動的,二是有資金要找項目投資的,三是既有項目又有資金,要找地方落戶的,最后還有一種什么條件都沒有的,就只能靠出讓土地來吸引投資人了。
而穿越集團所具備的招商條件無疑是極有誘惑力的,有項目、有技術、有品牌、有資金,甚至還有部分地區的土地所有權,而且已經有勝利港這個成功項目的范本可供考察,從投資商的角度來看簡直就是無可挑剔。執委會對此也極有信心,在年底的總結會上確定了相關的發展方向之后,執委會便將這一重任交給了施耐德領銜的駐廣辦來實施。
“海豐號”也并非施耐德所約談的第一家招商對象,今天王勤其實是適逢其會,正好遇到了這個面談的機會。像“福瑞豐”這種被執委會定義為“全天候戰略合作伙伴”的對象,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開始在談相關的合作內容了,不過因為知道此事的圈子很小,加上保密措施比較得當,所以相關的消息還沒有流傳到廣州市面上去。不過施耐德早早就已經把“海漢發展銀行”的所有客戶都列入了約談名單,贈送給王勤的那枚定制玻璃印章,其實也就是給招商對象們準備的小禮物而已。
而陶東來所說的新機構,就是執委會最近在組織籌備中的“瓊州聯合開發集團公司”,這個機構在成立之后將專門負責對外招攬商家投資海南島,并負責處理經營相關的一切事務。
之所以名字里還會有“集團”兩個字,是因為執委會準備給予這個機構的權限范圍的確非常大,涉及的項目領域可不僅僅只是開個客棧、酒樓,建個工坊、農場之類的小打小鬧,而是按照路礦、農林、基建、海運這樣的大科目來劃分,未來還將建立相應的下屬公司來經營具體業務,而“集團公司”這一級的機構則是負責對開發項目進行統籌管理,以及與執委會之間的溝通。
與大明商人達成這種程度的合作關系,對穿越集團來說也是一種嶄新的嘗試。當然,從集團、公司這樣的字眼,也能看出執委會對新機構進行規范化管理的決心。只是關于這個新機構的掌舵人究竟會花落誰家,目前執委會還沒有作出最后的決定。候選人倒是有四五個,只是這個機構責任重大,執委會還必須要一一征求當事人的意見才行,陶東來這次來廣州的任務之一,也是要再問問施耐德這個貿易主管的意思。
但王勤聽完陶東來的介紹之后,卻是有些不太明白“請問陶總,這聯合開發在下倒是明白,可公司又是何意在下倒是聽過福建那邊有公司為名的會社組織,不知與陶總所說的可是一回事”
陶東來解釋道“孔夫子云,公者,數人之財,司者,運轉之意。莊子云,積弊而為高,合小而為大,合并而為公之道,是為公司。我們所要成立的這個公司,就是聚眾人之財,共同運作之意。”
“公司”這個詞語,最早的確是出現在明末清初的福建農村,其實是一種帶有幫會性質的組織形式,不過這種民間組織跟陶東來所作的解釋并沒有太直接的關系,跟從事經營貿易活動的“公司”更是扯不上關系。但這種組織卻在之后的很長一段時期內一直存在于民間,如清朝小刀會的安民告示中就蓋著“大漢天德義興公司”的大印。十八世紀華人在婆羅洲所成立的蘭芳國,最初也是以“蘭芳公司”為名的民間組織。一直到十九世紀末,東南亞地區都還有大量的“洪門”子弟使用各種公司的名義進行反清活動。
這種帶有濃重政治色彩的機構跟陶東來所說的經濟實體組織完全是兩碼事,而真正以盈利為目的經營性機構,其實是在鴉片戰爭之后才出現的。當然了,穿越集團的出現也順理成章地改寫了相關的歷史,讓作為經濟實體存在的“公司”提前了兩百多年出現在東亞地區。
王勤對陶東來半文半白的解釋只聽了個六分懂,不過他也已經明白海漢人口中的“公司”與自己過去所知的“公司”并不是同一回事。而這個所謂的“瓊州聯合開發集團公司”聽起來雖然有些拗口,但既然是海漢人牽頭主事,那想必應該還是有些內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