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地方,你們最好忘記自己從哪里來,以前做過什么,你們的腦子里只需要記住一件事,那就是聽從命令想要違抗命令的人,我可以保證你絕對不會有活著離開這里的可能,但如果服從命令,老老實實地干活,那么就可以得到讓你們維持生存的食物和住處干滿三年,你們就有重獲自由的機會好好想想看,你們為順化府的小朝廷賣上三年命,他們會放你們離開嗎你們這些人本該全都死在戰場上,但現在你們有了一次活下去的機會,我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珍惜,因為這種機會對你們每個人只有一次”
周恒行看到臺下的苦役一片沉寂,對自己的演說效果也非常滿意,下臺之后將喇叭遞給余震“你也說兩句吧”
余震受寵若驚道“周主任面前,小人豈敢唐突”
“讓你說你就說,這些人今后的管理工作,你也是有份的。”周恒行朝余震點點頭道“我趕著去勝利堡開會,你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盡快安排這些人上工。”
“是是是,小人必當盡力,周主任慢走。”
余震躬著身子送走了周恒行,也走上貨箱搭建的臺子,望著臺下黑壓壓一片腦袋,干咳兩聲清清喉嚨,舉起話筒道“你們這些安南崽,到了這里就別再動什么別的心思,我這個人脾氣不好,所以規矩先說在前面今后你們就是十人一隊,一人違規,全隊受罰有試圖逃跑者,一律絞刑想在這里活下去,就給我拼命把活干好”
進行了簡單粗暴的演說之后,余震便下令押送這些苦役到他們的駐地。三亞港這邊的苦役營距離碼頭并不遠,就在南邊的鹿回頭嶺山腳下。苦役營的住宿條件自然沒法與一般勞工的相比,基本就是一間間竹木搭建的簡易涼棚而已,四面八方都漏風,下雨天的遮蔽功能也很堪憂,比起船型屋更顯簡陋,只能稍微遮擋風吹日曬而已。每一間涼棚的居住面積只有不到十平米,但就得住下一個小隊十個人,基本上是擠得滿滿當當沒有什么剩余空間可言。
唯一能讓苦役們稍稍感到欣慰的是,在進駐這里之后,將他們連成一串的腳鐐終于被去掉了,不用再像前幾日那樣窘迫,一個人拉屎其他人都得被迫在旁邊圍觀。每間棚屋都有一個便桶,除此之外基本便沒有別的生活設施了。吃飯都是開飯時才領取餐具,吃完后就有專人收走,至于勞動工具那更是得上工時才能接觸得到,并且都有專人清點管控。如果有人試圖在營區內尋找武器來造反,那么除了使用便桶之外恐怕就只能拆房子了。
很快苦役們得到了他們上岸之后的第一頓食物,由椰殼碗裝著的白米粥。盡管下飯菜只有一種又黑又咸的不知名醬菜,但苦役們仍然是吃得狼吞虎咽,因為這要算是他們從被俘以來真正吃到的第一頓正餐,實在是沒有任何嫌棄的理由。
打仗就是打錢,安南內戰已經持續了好幾年時間,南北兩個朝廷的收入有大部分都投入到了戰場上,即便某一方暫時在戰場上取得了勝勢,但也很難利用勝勢一舉結果對手,雙方一直都是在苦苦支撐戰局而已。像海漢民團這樣玩敵后破襲戰,直接攻打后方腹地的城市,用以戰養戰的方式來維持軍隊的費用,甚至還能靠發動戰爭來獲得經濟上的收益,南北雙方都不可能做到,畢竟他們目前都不具備像海漢海軍這樣的海上機動能力。特別是南越地區一年之中兩次遭遇重創,前一次部署在交戰區附近的水面部隊被海漢民團掃掉了大半,后一次又被海漢民團從自家大后方搶走了大量民船,現在甚至連出口商品的渠道都成了問題,簡直就是禍不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