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頭目冷笑道“戲就不用再演了,我們既然找上門來,當然就已經知道你的底細,我們要的是名冊,你要是不肯招供,那你這條命就對我們沒有任何價值了。”
“你們你們究竟是誰”老板心知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臉色也變得更為惶恐。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趕緊招吧,這樣你還有活著離開這個院子的機會”
半個時辰之后,這隊人抬著幾個箱子悄無聲息地從后面出了院子,然后分頭上了幾輛馬車。這幾輛馬車徑直便到了東門,守城門的士兵正打算上車查驗,押車的男子已經將一錠銀子塞進了他的手心里“空車而已,不勞煩軍爺檢查了。”
士兵悄悄掂了掂手中銀兩的份量,擺擺手道“走吧走吧”
幾輛馬車出城之后徑直便來了駐廣辦,從后門下車進了院子。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平時來駐廣辦辦事的人,此時也早就已經回城里了,因此周圍基本沒有人留意到這幾輛馬車的存在。
“還以為你們趕不及在關城門之前出城了事情辦得怎么樣了”何夕得到通知,立刻來到后罩房的院子里接見這些人。
“屬下幸不辱命”那頭目上前拱手鞠躬應道“廣盛號果然便是劉香的坐商,屬下帶隊在店中抄得紋銀三千三百兩,金一百五十兩,還有大人所說的名冊。”
旁邊兩人立刻將繳獲的東西抬了上來,何夕并沒有打開箱子去清點銀兩,而是先接過了那本三寸寬五寸長薄薄的書冊進行翻看。
像劉香這樣的大海盜頭子,必定在陸上的城鎮布有大量的眼線,以及為他購買物資,銷售贓物的商家。廣州雖然并不是劉香的地盤,但作為廣東最大最繁華的城市,劉香當然也在這里布置了自己的人手。而何夕命人去端掉的這處窩點,就是劉香在廣州城里的坐商窩子。
這處坐商倒不是何夕最近才發現的,而是幾個月之前擔桿島一役所俘虜的海盜口中交代出來的。不過在此之前海漢和劉香之間并無沖突,何夕也犯不著去對付他們。但這次劉香主動踩上門來表明了態度,雙方再無緩沖的余地,何夕自然是要先下手為強,拔出劉香埋在廣州城內外的耳目暗樁。而首當其沖的,便是“廣盛號”這個指揮機構。
何夕在動手之前,便通過拐彎抹角的手段收買了店中的一名店員,知道這店主手里有一份秘密名冊,專門用于聯絡附近州縣的其他坐商和耳目,所以才不惜派人冒著風險進城動手,搶出這份名冊。有了這個玩意兒,何夕就可以乘勢在廣州附近玩一出點名游戲,照著名冊上列得清清楚楚的人名地址,一個一個地把劉香的人手清除干凈。
“做得不錯,這個事要給你記上一功了。”何夕大概翻看了一下名冊,便基本可以肯定這次的戰果了。他又將名冊交還給那名頭目道“你把這個拿到機要室去,讓他們先抄一份作為備份。”
劉信能被劉香委任為使者,孤身前來駐廣辦談判,就說明了他其實并不是庸人,多少還是有點頭腦的。不過海漢人的把戲一套接著一套,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這么多天下來,就算是正常人也已經被折騰得發懵了。劉信在駐廣辦就軍火禁售范圍跟馬力科吵了兩天的架之后,才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又被對方給白白耽擱了兩天的寶貴時間。
眼看已經到了談判時限的最后一天,馬上就得趕回潮州復命,劉信也沒有心思再跟馬力科打嘴皮子仗了,咬咬牙索性攤牌了如果今后發現仍有海漢武器流入福建,那么“十八芝”恐怕就不得不對海漢采取某些強硬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