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你可別吹牛啊,去年兩次對安南出兵,哪次不是海軍打主力海軍那幫人現在看人都是用鼻孔在看,哪有我們陸軍出風頭的機會”當下便有人出聲抱怨道,聽起來也是有些資歷的老兵了。
于鐵柱應道“這次跟去年可不一樣了,這順化城不靠海,大船就算順著香江進來了,也只能在江面上當活動炮臺用,這攻城的任務,最終還是得我們陸軍來完成這次打順化,我們才是主力,海軍只配給我們洗腳”
于鐵柱毫不留情的吐槽引來了手下的一片叫好聲,對于這些陸軍士兵而言,海軍在成立之后的各種待遇的確是讓他們有些眼紅。執委會劃給海軍的軍費預算明顯要多過陸軍,要知道一艘“探索級”戰船的造價,就已經是超過了一個整編連一年的軍費,而海軍一造就是十幾艘,噸位更大的“探險級”也是日夜不停地建造新船,目前已經有四艘入列服役,但勝利港造船廠的船臺上又已經架起了巨大的龍骨,絲毫沒有要停下的跡象。為了抓緊時間造出更多的戰船,勝利港造船廠甚至將建造貨船的船臺由原來的四個縮減為了兩個,把騰出的船臺優先用于建造海軍船只。
再反觀陸軍這邊,雖然去年五月的時候就聽說“海漢兵工”制造出了新式步槍,其性能大大優于民團所裝備的二八式燧發槍,但直到八月出兵會安的時候,民團才開始小規模地列裝新槍,而整個陸軍的換裝速度就更是緩慢,基本是以每月一個連的速度在更換新武器,直到年底決定要出兵安南之后,才加快了換裝速度。至于火炮方面,除了推出了口徑驚人的大型攻城臼炮之外,去年一整年基本都沒有新產品問世。當然于鐵柱這樣的歸化民軍官并不清楚軍工部門的研發生產流程,他們所看到的就是海軍所使用的艦炮在不斷地改型完善,下水一艘戰船就裝備一艘,甚至就連炮手也是優先分配給了海軍。
其實民團將海軍拆分出來也不過一年時間,兩軍的軍官很多都是熟識,雙方之間倒也說不上有多大的怨氣,但互相不服的情緒肯定是有的。像于鐵柱這樣的陸軍軍官也早就憋著一股勁,要用實際的戰績來提升海漢陸軍的聲望。
按照指揮部的作戰計劃,陸軍在今天暫時不會繼續向南進軍,而是以前出偵察和完成對江面的封鎖為主要作戰任務。在于鐵柱所在的這個陣地上,除了他所率領的民團一營二連之外,還部署有一個滿編的炮兵連共十二門火炮。
十二門火炮中有十門炮用于封鎖江面,另外兩門則是架在支流小河的浮橋兩側,用于封鎖浮橋通道,必要時對準浮橋來兩發,就可以將敵人隔絕于小河以南。以正常情況而言,這個陣容足以抵御千人規模的敵軍從水陸兩路同時來襲。而于鐵柱可以肯定的是,南越水師不會輕易就徹底放棄從香江上進行偵察甚至發動攻擊的機會,他所接到的命令就是使用炮火攔截所有從上游來的船只簡單、粗暴,但卻是陸軍最喜愛的作戰方式。
上午十點,海漢民團前哨陣地以南大約兩里地的河岸邊突然飛起一支響箭,立刻便引起了哨兵的注意。這支響箭是來自于執行前出偵察任務的黑土港特戰部隊,按照事前約定的信號,一支響箭就意味著上游有船下來。于鐵柱立刻下令所有人員進入戰斗位置,火炮提前進行彈藥裝填。
尚在上游河面上的武森自然也注意到了岸上樹叢中飛出的響箭,不由得繃緊了神經,下令各艘船只注意江岸上可能會出現的敵軍然而也僅僅只能提高警惕而已,這些船上幾乎沒有配備遠程武器,無法對河岸上的敵人進行有效打擊。
然而對手遠比武森預計的更為囂張,在往下游又行進了幾里地之后,前面開路的船只發出信號,表明河岸上有敵人蹤跡出現,并開始減慢了船速。很快武森也注意到了前方江岸上的敵軍,顯然對方并沒有任何想要掩飾行跡的打算,數百個沙土袋在岸邊壘成了一道大約有十幾丈長,三尺多高的矮墻,中間有數道垛口,雖然還看不太清楚矮墻后方的狀況,但武森已經能夠估計到對手擺放在垛口后面的會是什么東西。
“沖過去”武森并沒有猶豫太久,便下達了命令。如果被海漢民團堵在這不上不下的地方,就這么無功而返,那南越水師的最后一口心氣大概也會就此消磨殆盡了。無論如何,武森都要搏上一把,或許海漢人在江岸上弄這臨時炮臺只是嚇唬人而已,那些沙土袋壘成的工事后面并沒有他所擔心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