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帶著石迪文的答復回到了南日寨里,多數人對于海漢人的狂妄都感到不滿,但他們卻又并沒有繼續作戰下去直到戰死在此的勇氣。寨子里剩下來的幾名小頭目經過簡短的討論之后,還是認為保命要緊,投降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
只有段三一人仍然強烈反對投降“海漢人說是可以保住我們的性命,但你們大概不知道,海漢人所抓的俘虜囚犯,全部都會送到海外去挖礦挖到死為止你們就算是投降了,遲早也會累死在海漢人的礦上與其死得那么窩囊,倒不如現在拼死一搏,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賺一個”
其他幾名頭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陸陸續續都點頭道“段三說得也有道理”“那不如就請段老三帶頭,我們兄弟跟隨出寨拼個魚死網破”“對對對,跟海漢人拼了”
“帶頭便帶頭,我段三豈是怕事的人”段三拍案而起,抓起腰刀轉身便要往外走,不過沒等他走出這議事廳,就感覺后背一痛,低頭一看,兩三支利刃已經從前胸穿了出來
兩個步兵排各有作戰人員四十余人,接到命令之后立刻以平時訓練的四列橫排隊形展開,然后不慌不忙地等待對手進入到己方的有效射程之內。
這次隨使團出訪福建的陸軍全部都是軍齡兩年以上的老兵,大部分人參加過安南內戰和去年下半年的瓊北“燎原計劃”作戰,都具有一定的作戰經驗。對于他們來說,攻打南日寨倒并不是什么艱巨的任務,畢竟比這大得多的場面都已經經歷過了。盡管對手的兵力要比己方多了幾倍,但他們早就習慣了這種壓力,過去海漢所面對的每一個對手,在兵力方面都是要強出自家一大截的,而他們也早已經學會了衡量戰斗力的標準,并不僅僅只是看兵力數量而已。
就南日寨派出來襲擾炮擊的這點人馬,士兵們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直到軍官吹響了示意舉槍的銅哨,第一排的士兵才齊刷刷地舉起步槍,借助槍身上的標尺瞄準大約在兩百米距離上的目標。當然以肉眼觀瞄,在這個距離上其實很難做到真正意義上的瞄準,士兵們也只能是瞄個大概,然后以排槍的密集火力來保證命中率。
海盜們行進到離海漢陣地還有大約150米距離的時候,陣中的幾名弓手便放慢了腳步,開始抽弓搭箭。在這個距離上,比較強力的戰弓已經能夠通過拋射來擊中敵人了。
不過無論是準頭還是射程,海盜們手中有限的幾把強力弓都無法與海漢民團制式裝備的燧發步槍相提并論。在海盜們放慢腳步的同時,海漢軍官也吹響了下令射擊的哨聲。
隨著一陣槍聲響起,海盜的隊伍中便有人悶哼一聲,然后倒地不起。開完槍的士兵收槍讓出位置,退后重新裝填。后排的士兵跟著上前,舉槍瞄準,聽到軍官的哨聲之后立刻扣動扳機。四排士兵如是循環,向對面的海盜隊伍不斷地進行射擊。
這種射擊戰術的效果在以往的數次實戰中已經得到了極好的驗證,這次也毫不例外。隨著雙方距離的縮短,射擊命中率也越來越高,當海盜隊伍沖殺到百米距離上的時候,已經有近三分之一的人中槍倒下了,而剩下的人也意識到繼續向前沖殺的下場很可能就是送命,于是開始放棄進攻轉身逃向南日寨。對于單兵素質并不是那么過硬的非職業軍隊來說,這個傷亡率已經完全超過其所能承受的極限了,引發潰敗完全是醫療之中的事情。
而在此期間雙方的炮擊交火也并沒有停下,只是火力懸殊越來越大。寨墻上幾門打響的火炮都在很短的時候內遭受到海漢火炮的集火反擊,炮手死的死傷的傷,幾乎都失去了繼續作戰的能力。而反觀海盜所取得的戰果,卻只能說是微乎其微,有限的幾發炮擊全部落空,倒是沖出南日寨來襲擾的散兵用弓箭傷到了兩名海漢士兵,但戰果也僅此而已了。
“十八芝現在還有什么招數沒使出來嗎”一直在陣地上指揮作戰的石迪文向已經目瞪口呆的許裕拙問道。
許裕拙有些神不守舍地應道“往常幾次攻島,十八芝均是固守不出,靠著從海上發動襲擊擾亂我軍心,待我軍進退兩難之時,寨中的人馬再出來拼殺。”